约定的时间，我在约定的地见到了阿镜。一见面，他就对我鞠躬，「那天在嵐山，我逃走了，很抱歉……」「没事，秘密突然曝光，你吓了一吧？」「秘密啊，是这样没错呢……今天我就是要跟你讲那个秘密的事。」「洗耳恭听。」「往这边走。」「走。」我静静地跟着阿镜转巷里，他的表看起来有些绷，我也忐忑了起来。拐了几个弯，他停脚步，「就是这里了。」他指着一栋五层楼的公寓，外观典雅，每层有三间房间。公寓没有电梯，阿镜上了二楼，走向离楼梯最远的房间，打开房门。「请。」从门看去，就是间日本随可见的1ldk住宅，地上摆着一组和室桌椅，收拾得井然有序。「打扰了。」我脱鞋，跟着阿镜走去。「你就坐床上吧。」他伸手指向房间角落，尾音似乎颤抖着。门看不到的床铺，包着梦幻的丝寝，床摆满了粉彩系的可小和化妆品。我彷彿受邀了他的秘密园，他的少女心。在嵐山巧遇后，我曾猜想他可能是变装者，或者在心里认定自己是女，前所见似乎应证了我的想法。他打开正对着床铺的大衣橱，里掛满各式衣服，一半是他常穿的俐落男装，另一半是他秘藏的俏女装。他拿一件森林系的吊带裙，直接在上的t恤上，遮住七分，绑上腰带，接着了红，上及腰的微捲假发，又上和我同款的混帽，变为优雅不失俏的女孩。「就像你那天撞见的一样，我在家里时常穿上这样的衣服。」他看着我，平淡中透几分张。「嗯。」「这可不是spy，你会不会觉得噁心？」「怎么会？你穿这样很啊。」即使他换上女装，也让我心动不已。那与我成对的帽更是打中我的心，在送人节礼这件事上，他居然跟我有相同的小心机。「你可以表达你真正的想法没关係。我已经培养好勇气了，即使你讨厌这样，我也会尊重你，不会因此受伤。」「比起讨厌，倒不如说是羡慕嫉妒恨吧。」「羡慕嫉妒恨？」「你的材可以驾驭这裙耶，我完全没办法。在嵐山那天也是，你穿和服好有韵味。」「那只是表面而已。」他叹了气，席地而坐，「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，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男，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女，有时候都不是，有时候都是……我是个非二元别者。」他的自白宛如一个我一无所知的异世界，衝击了我。「吓到你了？」「我……是有意外，但我想听你继续说，我想更了解你。」他极浅的笑容，「我拥有男的，从小就被当男养大，我也没什么怀疑。但我在照顾妹妹的过程中，接了很多女孩的东西，我觉得那些东西很适合我。国中时，有一天，我偷穿了妹妹的衣服，结果有个惊人的发现──原来我有女的一面。」「嗯。」「但我也不讨厌自己的，只是心理上很错，每次填资料写到别，都很困惑，我的状况好像没有办法用简单的男女之分来定义。每次被叫『先生』时都觉得彆扭，很像被一个框里，变成我不是的样。但如果被叫『小』，也一样很怪。所以，我真的很喜日文不分别一律叫『xx桑』，那让我觉得很自在；不过，日文里男女用字的差异也让我很困扰，觉男女之分无所不在，时时束缚着我。」我想像着他说的状况，心疼的绪在扩散。「我想我有很严重的别刻板印象，绕了很多路，才知有『非二元别者』这说法，总算放心来，但偶尔还是会觉得这个说法依然有侷限。我常常在想，如果没有别就好了，可是又摆脱不掉……至于向，好像也很难被某个词汇界定，有时候喜男，有时候上女，很不固定。」

    一歉疚油然而生──我也轻易地猜测他是「同志」、「变装者」等等，想用简单暴的既有标籤定义他……他自嘲地笑，「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像怪一样。」「不！」我用力摇摇，把心中散的想法组织成言语，前倾，认真地说：「你就只是不能被世俗价值观框架嘛。你想要飞到更更远的地方，自由翱翔，我觉得这很有你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