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鹤之从梦中转醒，满冷汗将脸上的墨王八混模糊了，那大病转醒的样与他的外貌着实不服帖。在健康时候，裴鹤之外表还有可圈可的好看。可现在他苍白，袋乌黑，甚至都耷拉来。

    柳辞不乐意看丑男，他是不是大病未愈，直接叫他自己的人来伺候。

    裴鹤之神呆呆，看起来不甚在意柳辞对他的冷遇。

    在祸事未明之前，这人对自己时有杀气；而事挑明之后，他却对自己变了个态度，说不定连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给他蛊都抛之脑后了。

    柳辞懒得再想，伏在窗边看雨打芭蕉，郁的绿暂时让她心舒畅。

    她和裴鹤之，两人一坐一卧，安静相，倒也和谐的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柳辞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转之后才发现裴鹤之没在跟自己说话，而是看着在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这样的梦？”

    他声音虚弱，看向柳辞，这屋里除他以外唯一的活人。

    “谢夫人，我梦到你的小丫鬟了。”

    柳辞敷衍地，然后这人就说了一大串。

    “我在梦里本不知你这号人，却梦到翠儿的枯骨在雕喜山来向我索命。”

    她说我识人不清，误了她家小的命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，那雕喜山一破烂山庄，竟然和你的千红窟如一辙。在我躲避翠儿之时，一个认识翠儿的和尚，说是叫寂空拦住了我。”

    柳辞听不见雨声了。

    “你说这梦可笑不可笑？我在梦中竟然能凭空造一个野和尚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柳辞打断他的自嘲，“那野和尚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裴鹤之苦笑，“他说——果报分明。”

    “我在梦中竟然信了这和尚的话，中邪一样与他换了什么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换东西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记不得换了什么，只依稀知是很宝贵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柳辞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措辞，看着脸上还有浅浅王八印儿的男人，古怪的觉弥漫心间。

    裴鹤之梦到的很可能是上辈她死后发生的现实。

    看裴鹤之失魂落魄的样，她压制住自己的惊疑，想要说些什么，外面却有小厮大喝来报。

    “发洪了！夫人！发洪了！！”

    一时间丫鬟婆都喧闹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的梦里也有滔天洪。”

    裴鹤之怔怔说。

    柳辞咽茶，没预料到洪来得这么快，比她算的日早了两天。

    踏房门，柳辞对面惶惶的人们说：“别着急忙慌的，这里地势，整个都城都淹了咱们这儿也积不了多少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不放心家里的尽找家人的去，菱给你们没人分一些粮，就算你们放假！余愿意在这儿待的就待在这儿，淡茶够。”

    这一通发话后，人们千恩万谢的。苑里的人扛着包裹走了一半儿，余的柳辞也遣他们去休息了。

    裴鹤之穿着中衣，外披一件莲纹大裘，撑起一柄油纸伞，不顾泥四溅，立在柳辞旁。

    此时他的嘴有了血，在萧萧苦雨中赫然是一位弱的冰人。

    柳辞看着他言又止，她有满肚疑问要讲，但是不知从哪一件问起。于是只得装作贴模样，一边拉着他房间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：“你病刚好，别再冻着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