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十天，柳辞已将各细枝末节的运作方式教给翠儿和冯赦，还把这些年屯来的金银珠宝全运到了千红窟库，又告诉了他们在哪里以他们的名义买了什么铺云云

    翠儿和冯赦起先只当柳辞尽心尽力，在手把手教他们。

    可是当两人名现了各式各样的铺时，他们立觉察不对劲。

    小不像是在教导，更像是在托孤。

    冯赦好几次想开问些什么，但旁边的翠儿更锐也更识时务，每每在冯赦狐疑着想开时，她就拉他一把，在桌底不厌其烦地比划嘘声手势。

    柳辞不是没看到，她全看到了，总会冲翠儿欣一笑，心中更放心将一切给两人——只因这俩聪明且互补。

    转间时间便来到第十天，柳辞舆洗更衣，给自己熏上最的松香，写完几页遗书，便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。

    这辈活过的时间已经是偷来的，是上天有好生之德，她不能说很知足，但至少没像上辈一样怨气森森。

    此时父亲母亲应该已收到了自己的亲笔书信。

    她不忍让其再次历受丧女之痛，只好留书信一封，尽自己的叛逆与后日去向，尽显她脾顽劣。

    但即使这样，也总比让父母再次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要。哥哥早死，她的死会让二老泪的。

    此时安卧榻上，柳辞又重新梳起女发髻，将最喜的海棠钗了满，稽却又烈。鲜烈焰之应如是。

    她茫茫然想起了裴鹤之，这人没了蛊之后应该很兴吧？

    但言而总之，她最放心的一件事，大概就是角逐皇位的人中有裴鹤之这个人。因为柳辞发自心地相信，裴鹤之可以当一个好皇帝。

    他曾傲地让她读过一些其所推举的变法理论，柳辞打着敷衍了事的外行客心态去看，读完之后心中却唯有赞叹。

    变法主在打击世家大族。

    现在世家大族的势力在世中逐渐土崩瓦解，此刻趁机消弭八议、十恶；再重振军功爵等等机制，一步削弱贵胄们独霸的优势，谁能讲往后不会从百姓中现几位恭正守礼的容缰列呢？

    可是想到这里，柳辞又不由得想起谢莱，想起善恶难辨的谢父，想起侥幸存活的谢姝、想起傅珍、老太师、车太后……

    这些人亦正亦邪，似邪非正，裴鹤之不知该如何斡旋。

    她叹气，又暗暗嘲笑自己临死之前也多闲事。

    说心中无恨，那也是谎话。她恨谢家人，恨莫名仇恨她的傅珍，恨无所作为的皇室，这些恨她都用尽全力才能压制住。可是恨也无用，她现在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时不时调好值看那令人遗憾的九十数值，柳辞心中有遗憾也有喜。在这样纠结织的中，她终于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窗外光大好，鸟雀啼阵阵，黄白蝴蝶纷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