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百多。”三百多。商行箴想到时聆以前资质平平的指导老师，稍微给好就甘愿放弃自己的学生；想到那次带时聆逛商场，时聆看过吊牌的价格后将试过的衣服放回陈列架；想到程思韵私跟他说，时聆七千块的琴用了整整六年。《帕格尼尼》就在手边，商行箴拿起，刚才摔去的那一让封底多了条浅浅的折痕。他企图把折痕压平：“那份合同为什么会在你这里？”“我不知。”时聆语气很疲惫，“我把书拿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它夹在里面，我不知它有什么用，我也不想费心神将它送回去。”借贷合同丢失不是什么大事，反正锐鑫银行那边会有存档，商行箴那几张纸攥在手里，封底的折痕是抚不平了，他放弃动作，将书本放到床尾榻：“合同先放我这。”时聆并不在意：“你要去吧。”商行箴回过，将时聆网在自己的视野中：“去齐家为什么不跟我说？”时聆仍然维持着蜷缩的姿势，他重复着那一句：“我不知，我怕你会打我。”商行箴问：“我没打过你吧。”时聆把大半张脸埋枕，没有作声。商行箴：“过来。”时聆不动：“你刚才疼我了。”商行箴问：“脖疼还是大疼？”“大疼——”时聆刚回答完，上又改了，“不是，都疼。”商行箴没拆穿他，起绕到床的另一端，蹲后刚好能跟时聆平视。远离灯光的这边便只剩透过窗纱的月光了，卧成一团的时聆显得无比朦胧，仿佛不好好把他掬在手上，黎明过后他就会消失。商行箴一向我行我素，活了三十一年从来没哄过人，可想着昨晚时聆抱着他的腰冲他笑，被故意支开还会给他带一杯红茶，他不知不觉就把架放了：“你先起来。”时聆记仇：“起来吗？”商行箴直站起，要不是抱着哄人的心态，音量再重就成了命令：“起不起？”时聆慢腾腾爬起来了，垂着盘坐在他前，伸手勾了他家居服的扣。商行箴撑着床褥俯，抬手压了压时聆翘起的一缕发，时聆发质偏，比曲谱封底的折痕听话许多，拨几就压了回去。“次想去齐家拿东西就让老周送你过去，行吗？”商行箴手掌移兜住时聆的后颈，迫使对方抬看他，“但是去之前必须跟我说一声，我不凶你。”时聆盯着他良久没答话，而后忽然伸手抱了他一，很快就撤开，卷着被回床上，再次把声音闷枕里：“知了。”闹了这一，商行箴更没心思理邮件了，他捧上电脑连同那份借贷合同带回了自己的房间，的锐鑫银行借贷合同，一般贷款金额的他都记得很，何况借款了八千万的这位齐晟现任执行董事，就包括在他刚刚吐槽过的对象之中。还有不到三个月齐晟的这笔贷款就到期了，权吃惊：“商董，这份合同怎么跑你手上了？”“意外得到的。”商行箴提纲挈领，“看你表，这家企业不会也是老赖吧？”“别提了，”权一摆手，清楚商行箴跟齐晟没有商业集才敢把话说开，“齐晟那边只派了个财务姑娘跟锐鑫对接，我看啊，他们新老板就是不把这事儿放心上，我好说歹说跟他们保证只要还上了就给齐晟续贷，他们当初满嘴答应，转就没信儿了……愁啊。”商行箴喝了茶压耻笑：“不是还没到期么，说不定到时就还上了。”权“呵”了声：“你看他像要还的样嘛。”铺垫到此结束，商行箴接住权递还过来的文件夹，说：“行，这笔账让绘商来帮齐晟还上，你看怎么样？”权笑容愣住：“啊？”有人主动帮还债，不论对被拖欠的银行还是没偿还能力的贷款人来说都当然是好事，但权不解：“你怎么……”商行箴笑得随和：“就是得麻烦你合我一。”这顿饭吃到了饭店将近打烊，商行箴兴致，喝了小酒，招来代驾送自己回赋月山庄。他披星月穿过院，门前先抬看了二楼台，还亮着灯。

己的手掌：“有多贵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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