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秩呈上箭，“这是公衍替王上挡的那一箭。晚辈已经向欧夫求证过，这支箭，是秦国军队所用。

    “刺客用的秦箭，本来没有标识，是很好的掩护，他们却在上面留燕国灵寿侯的标记，或是刻意为之，想嫁祸乐家。真相还不明，秦军很可能已经混细，职位可能还不低。

    “攘外必须安。秦军以赤胆森严震慑诸国，军中之变，如同蚁，溃毁堤，宜及早查明剔除。否则，如刺杀这样的事，也难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。

    “这不仅仅事关乐氏满门，也关乎秦军。所以，晚辈恳请丞相大人，向王上陈述这些隐，能够重新调查刺杀一事！”

    这起刺杀案，并没有明面上的线索看起来这样简单，蔡且知，但没有人再想查去，因为这是秦王的意思，所以一切调查自然到此为止。

    这群不知天地厚的年轻人，看得比他们这帮局人还多。

    事关军队，不可谓不大。可整肃秦军，还有别的时机，名正言顺攻打燕国的机会，千载难逢。秦王是个谋远虑、独断专行的人，蔡且也不知秦王是否会因此放燕国一条生路。若秦王不愿意放弃，他将这些事到秦王面前，境难堪。

    蔡且眉皱了又皱，动容又犹豫。

    旁边的秦徵观察着蔡且的神，须臾迟疑，也上前半步，说：“徵也有一言。”

    蔡且的视线转向秦徵。

    秦徵继续说：“商君徒木立信，依法治国，赏罚分明。民始安居，工始乐业。大夫不敢徇私，卿相不敢枉法。法度，乃秦国立国之本。今日若错杀一人，百姓就会怀疑是否错杀十人。立信难，守信更难。民无信不立，秦法的百年信誉，是否值得为此毁于一旦？

    “且秦国一向以纳天人才为重。据晚辈所知，蔡大人也是楚国人。乐氏若无罪受戮，恐寒天有识之士之心。秦国的百年霸业，不能没有这些才佳士。

    “此事原委尚不明晰，王上若因此不慎了结此事，人死不能复生，后悔恐也莫及。大人是众人称贤的宰相，为秦国鞠躬尽瘁。徵等冒昧前来，也是因为相信大人清正廉明，定能忠言谏，秦王必然也会念大人的赤诚、对秦国的忠心。”

    秦王异当政十五年，左右丞相已经换了两班。太过自主的，一味顺从的，都场了。蔡且想坐稳这个位置，不能目无君上，也不能逆来顺受。

    现在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，来日东窗事发，追溯调查不清而受罚的，怕不止主审的于?。秋后算账，倒也符合他们这位秦王的行事作风。

    这次刺杀中的疑破绽，都是事实存在的。这个年轻人说的没错，他将这些利弊，有条有理地陈述给秦王，是他作为臣，对秦王、对秦国的忠诚。采不采纳是秦王的事，不言却是他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