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觉到天暗时，离真正的天黑就近了。

    胧胧天，只能依稀辨认前路，许秩不得不放缓一些速，赶回山上。

    嬴曼已经不在禅房中。

    山之前，许秩给嬴曼留了信在桌上，让她等他，他还有一些话要对她讲。又怕她没看见，或者不愿意等，依嬴曼的格，是完全得到视若无睹的，许秩还叫了一个小和尚看着拦一。

    屋的炭一直燃着，信还放在桌上，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位置，小和尚也不见了。

    她没有等他。

    也是，有什么非等他不可的理由呢，这么晚了，她是要回的。

    许秩不自觉叹了气，将信收袖里，准备去找禅寺老师傅。

    走到门，却见嬴曼站在外面，提着灯，火光微微，映着她殷红的斗篷。一整天折腾，她的发髻已然松散，额前留几缕碎发，被风起。

    凌冽的风迷了他的睛，他眨了眨，嬴曼已经站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她没有停留地了屋，只是经过他边时说了一句话：“此时上山，你今夜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
    上山前，他已经想好了。

    许秩无所谓，关上了门，防止房的气跑走，“我以为你已经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去随便走了走。不是你说有话跟我说吗？”嬴曼脱披风，里面有些皱的十六破裙，背靠着桌。桌的度正合适，她半个正好抵在桌边，好整以暇地看着许秩，“你要和我说什么？觉得了回大善人，帮我解除心结，就可以劝我不要的太绝，去见见妍夫人，毕竟是我生父母？”

    嬴曼醒来的时候，没见到一个人，她真的怀疑那只是一场梦，直到她看见抄了一半没抄完的经书，还有许秩给她留的字条。

    假装一切没发生过只是愚蠢的自欺欺人，比起这些，嬴曼更好奇许秩会怎么当这个孝悌的好人。

    直面恨意不等于放恨意，她并不认可妍夫人，所以语气里满是讥讽。

    许秩摇，“不，我不是想让你见他们，而是想让你好受些。”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是很痛苦的，许秩经历过，所以知。

    这个答案让嬴曼意识皱眉。

    许秩接着说：“我其实也恨过我娘，恨她只要爹不要我，但我不敢说，说来就好像我很不懂事，不懂成全他们的义。你那时候说我娘不负责任，我骂了你一顿，还哭了一天。其实你说得没错，我只是不想承认。”

    许秩承认了他的恨意，承认了他和她是一样的人，她要证明的虚伪似乎成真了。

    此时的嬴曼，却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在乎这些，更多的是在回忆许秩所说的片段，“有这回事吗？”

    许秩要是敢骂她，她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。

    “那是很小时候的事了。”比嬴曼记得的初遇，要早四年。

    “我们小时候见过？”

    “见过。”

    嬴曼没能想起来，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他们太小，小到记忆随时会丢失。但只要有一个人记得，就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