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十日，郑桑像往常一样，上小禅寺礼佛，抄录经书。

    寂寂一人的房间，突然传来推窗的声音，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步沉重宽阔，而又脱轻浮，是少年人才会有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有门不走偏要翻窗，只有他了。

    郑桑手中的笔一顿，转手沾了沾墨，也没抬，诵：“将仲兮，无逾我墙，无折我树桑。”

    少年脚步一顿，轻笑，应和着诗文，用风沙打磨得略有沉哑的声音，但底仍然是熟悉的、阔别日久的、不可忘怀的，“仲可怀也乎？”

    仲为了见喜的姑娘翻墙，把门的桑树都要折断了。姑娘劝说他不要这么，我虽怀你，也怕人言可畏。

    他可以自比为仲，为了见喜的姑娘翻墙，她是否能承认她在怀念他。

    见郑桑不答话，秦徵接着靠近，满带着戏谑，“我在城墙上看到你了，昨天。”

    她不去送他，但是会来接他，他很开心。

    所以秦徵一理完军务就来找郑桑了，听说她在山上。

    秦徵撑到书案上，趴，探从面看郑桑低书写的脸，笑嘻嘻地说：“我看到你哭了。”

    所以她也是喜他的，终于让他抓到了。

    他以为他会兴，看见她红得像桃一样的眶，却心有痛。

    秦徵别扭地站直，掩饰自己心的波动，“真哭了呀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郑桑搁笔，十分坦然地抬看向秦徵，不为自己的泪而到羞涩。

    她了一个月的时间接受他的死亡，又了一个月的时间决心忘了他。秋天的最后一个月、半年的最后期限，他又活生生、完无缺地站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郑桑一站起来，走到秦徵面前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，受到真实的温度，比她的手还要乎几分。痛的横波目，不受控制地又一滴泉。

    秦徵有局促，觉得自己像被调戏的良家女，意识把脸躲了躲，还是被她碰到，纤指冰凉。

    一滴泪从她侧脸落，星一样。柳眉蹙，那样悲恸。

    所有不正经的低争斗都不再忍心说，秦徵微笑着，轻轻替她揾掉，“别哭，不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不安还好，一安，郑桑直接抱住了他，呼着：“秦徵……”

    秦徵愣了一，犹豫地抬起手，轻轻放到郑桑背上，拍了拍，答应：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秦徵。”她又叫了一声，喊着哭腔，贴在他的耳朵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