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章

    夜了，室外温度已经降去，陆赫扬打开车窗通风。

    车开动，风来，将许则的衣领动，路灯的光影不断从他的脸上、手背上闪过。

    军用越野车的空间很宽敞，但许则仍然觉得局促，他摘镜偏看着窗外，又困，什么都是模糊的。

    首都的灯火就这样从前不断飞驰而过，像一条河，许则意识错地想着，也许到了河尽，他又会变成好多年前，那个上帽就笃定陆赫扬不会认自己的、第一次被陆赫扬送回家的17号。

    又或是最后一次，陆赫扬开车带他在落日时分离开城市。只是许则每次复盘这段回忆时总会习惯地自欺欺人，到他们一起躺在帐篷里看萤火虫的那一秒就停止，不继续去想生日过后的分别。

    陆赫扬对他说‘可能要久一’，对他说‘不等的话也没关系’，而许则回答‘我等你’，回答‘会等的’，他当时那么固执，没有想到答案其实就藏在陆赫扬的话里。

    要离开很久、很多年，不要等了，不会有结果。

    那年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陆赫扬站在原地，离自己越来越远，但直到现在，许则明白留在原地的其实一直是自己。

    “许医生。”

    被拉回现实，许则循声去看陆赫扬的侧脸。

    陆赫扬也侧过来看了他一，许则的目光有迷茫，不太清醒的样，陆赫扬转回，手从方向盘底往上了一段，重新握住，然后问：“用的什么洗发？”

    指尖神经地搐一，碰到塑料袋，发轻微声响。许则将转回去，说了一个牌，片刻后补充：“很便宜的。”

    因为便宜、实用、价比，所以很多年都没有停产。

    过了一两秒，他听到陆赫扬说：“很好闻。”

    许则微微一怔，接着抬手了左，他觉得贺蔚的醒酒汤似乎并没有起作用。

    “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？”陆赫扬突然问。

    不清楚陆赫扬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，许则翻过手腕，将烟疤藏起来。

    “中的时候。”他勉选了一个最常见的理由，“跟别人有矛盾。”

    陆赫扬却说：“许医生看起来不像是这人。”

    不像吗。许则想大概是贺蔚没有跟陆赫扬提起过自己曾经在地拳馆打拳，如果陆赫扬知了，应该不会这样评价。

    许则发现自己现在比中时更害怕陆赫扬知这些事，他们以后不会有太多的集，可能没过多久陆赫扬就会再次离开首都，那么许则希望自己只是他回国时偶然遇到的许医生，是一个平凡、不重要的路人，扭就可以忘记，而不要附加任何有关17号的不好的记忆。

    许则尽力想了几秒，试图转移话题：“那我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