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元夕听得津津有味，但也手忙脚，手指习惯地就动了起来。她看书时，喜提笔在旁标注，只是这一抓，抓了个空。

    “三殿只有一只乌鸦耳听吗？”

    “哪个好看。”三殿带她走到梅林中央，忽然歪看向她。

    或许是快要开，加上最近雪薄，梅虽盛放，却少了意境。

    三殿什么都懂，真厉害啊。

    他写给母亲的信，也应该有了答复。

    沈元夕指着那株梅刚想问为何它跟别的梅开得不同，就听三殿满意：“有光，它正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沈元夕慌张收回小心思，这才去看那些梅。

    最里那件是雪白的，领了柔绿的锦边，应是里的第二重衣，再往外又是浅蓝的外衣，束了腰，又披了件浅紫的外衫，样式像衫，衫外搭了件薄似蝉翼的紫轻纱罩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沈元夕睛亮极了，一脸期待。

    三殿没忘这番话的起始。

    “……嗯？”沈元夕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三殿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应到命定的红鸾，却实在不知该如何理此事，所以请教母亲，想让更了解少女心思的母亲指一二。

    “也该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沈元夕想，还不及三殿有看。

    他很是嫌弃自己的那只乌鸦，说：“打发它回幽族送信去了，等它回来，我教导几番后，会带它来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二百多年前，我与世宗来为此山栽梅，百年过去，这里除了我的梅树，其余全是死后新的了。”他眯着睛，嘴角上扬着，语气是开心的。

    沈元夕默默咽了后半截话，称赞：“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沈元夕跟着他，也无心看景，三殿走哪她跟哪就是，完全忘了其他，追问：“《考幽》里还记载，每个幽族生后，都会有一个会说话的灵仆，是黑的，比如豺狼虎豹。这个是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沈元夕，“有理。”

    她因为始终不敢大胆端详三殿，对三殿的印象，都是碎片拼接。

“并不是。”三殿，“而且他们之间的差别也很大。有的幽族民有自己的语言文字，有的喜避世隐居，有的则喜猎杀，甚至会越界。浸月……哦，也就是我父亲，之所以会遇到我母亲，也正因为有一分幽族越界人，需要他过来理。”

    他淡然：“我的是一只乌鸦。”

    举着吧，太尴尬，放吧，三殿又瞧见了。

    他突然看过来，沈元夕没有看梅树而是偷看他的视线恰巧被撞到，不敢明目张胆收回去，只得装作思考，慢慢移开。

    别说漠北没男人会这么穿了，就是京城里，她也见不到这穿法。

    “上三门的确有。”

    看来看去，也只有前面那株梅看起来开得最繁盛。

    “你要梅树吗？”三殿问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三殿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三殿，“一般来说，为方便收集白日的见闻，耳听多以飞禽为佳，但有些为了脸面，会找更凶狠的猛兽为耳听。浸月……也就是我父亲，考虑到我将来要去大昭，就为我抓了只乌鸦，告诉我，越常见越方便。”

    沈元夕看了，只觉一般。

    “你想看？”三殿想，乌鸦有什么好看的，而且那只乌鸦的嗓很难听，开必然会吓到沈元夕。

    “再说回最初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沈元夕只好摸了摸鼻尖，轻咳一声。

    后山一片梅林，是华京三绝之一。

    参照浸月的法必不稳妥，他还是想与沈元夕慢慢相，不想和父亲一样，见面就承受“甜”一刀。

    “这些写来会更清楚。”三殿见状，顺势牵起她的手腕，向寺庙后山走去，“以后我会再与你讲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，三殿的乌鸦呢？”沈元夕问。

    总之，三殿这么穿，几乎全让沈元夕解闷玩了，一次次的偷看，一层层的发现，然后再确认，一路就是这么琢磨着走来的。

    “其实那不叫灵仆，它们叫耳听。上三门的新一代生后，辈就会去幽林抓灵兽订立契约。愿意订立契约的灵兽就能获得言语的能力，成为新生儿在白天的耳朵和睛，在他们睡觉时，帮他们盯梢。”

    他似乎穿了五层，算上他遮光的披衣，应是六层。

    “人间的这神像神庙，算这里的人，自己的构想和创神了，就如南北诧异，每个人传说的都不同，千年来，不必追本溯源，想怎么拜就怎么拜吧，总之已经不是那些幽族了。”

    奇奇怪怪，但就是好看，华丽雅，她异常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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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看个脸，看个，看个肩膀，再看个衣裳，然后把这些拼在一起，大约能知今日三殿的样。

    “《开》一书中说，梅树……不是四月份栽更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