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夕岚就渐渐的有些明白了。

    她是正常的。

    别的小姑娘害怕，她不怕。

    她便认认真真的吃起来，少吃一，便是对这炭和鱼的不尊重。

    她真的没有骂错，真是不知脸。

    班明便心疼：“哎哟，我的小可怜，回去后定要给你几件好首饰。”

    但第二天，领回来的老人就死了三个。

    阿娘站在门沉默，而后转而去，再没说过什么。折夕岚也站在屋里，看着老人们和阿爹一起搬尸。

    当康定公主喊那个吃鱼的小姑娘来一来时，她就知，事遭了。

    她也不是胡猜测的，腊月初一遇随游隼时，他的一言一行都他觉得她这般的人，该跟他一样。

    有一年战之后，她爹领着一群儿女战死却无家可归的老人回来打地铺。

    阿娘恨得牙却也没有将人赶去，去厨房一边饭一边骂，给他们煮了腾腾的汤面。

    她很快又被人唤走了。来人明显是单独有话跟她说，班明犹豫不决，折夕岚便笑：“阿去吧，我这般大的人了，坐在这里丢不了。你放心，我不走。”

    她觉得这是正常的，但可能在他里不正常。

    她想，随游隼这般的，当初会喜上她，对她兴趣，应当除了知晓她跟宴将军的缘故之外，还有其他的缘由。

    她看过去，必然要对视上，对视上，便要打招呼。

    但只要她不看过去，便可以装作不知。

    她这一生虽暂时算不上，但在云州那地方，却经历过许多人没经历过的事。

    折夕岚吃一糕，轻笑着：“明阿，我太穷了。”

    这也是她为什么说自己极为倒霉的原因。她生时起，云州便开始频繁的爆发瘟疫和战。贫穷的人活活饿死，战死的人鲜血淋淋。

    活着的老人倒是笑着去搬尸，“反正是活不成的，临死之前能这般吃一碗面，便再无遗憾。”

    班明：“那你便等等我，我上回来。”

    人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比较好。

    所以，她可以面无表的去将府州三岁的孙断放回脖颈，也可以接受自己的手上红彤彤。

    不过人倒霉了，喝都要牙。她不想惹麻烦，麻烦也能找到她。

    她不怕尸，无畏杀人，曾经手染过鲜血，漠视过街边垂死挣扎的乞丐。

    但刚吃几，就觉周边人群嬉笑声又断断续续少了起来，还有人在看她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再次笑声，“岚岚，平日里瞧着你聪明，怎么今日这般傻呆呆。”

    他竟然如此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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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看起来清贵，自持，待人有礼，但是骨里是个喜走刀刃的，短短一日碰面，他便了自己视人命为草芥的，残忍的很。

    她缓缓的起一块糕往嘴里嚼。然后牙齿上一咬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。

    两人说说笑笑，班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。

    折夕岚诧异。

    她再不能装听不见，只能站起来，懵懵的模样，“公主殿，您找我？”

    她松了一气，便又拿起筷开始吃。英国公府的席面很是好吃，为了怕菜冷，还用了小炉，上面架了鱼锅，时不时便有小侍女来添炭火。

    如何能一样呢？

    但她自认为自己虽然薄寡义了些，却都是人之常。除此之外，她努力的活着，最喜稳妥，不会让自己走在刀尖上，也尊重别人的生命，怜惜别人的不易。

    她蹙眉，觉得他若是真是这般的缘由来纠缠她，真是有病。

    她可能有时候跟别的姑娘不一样，让他误会了。

    炭火也好，不像她家之前用的一烧就有呛人烟的炭，而是一烟没有，且还有着一份清香。

    他觉得，她这般便是跟他一样了？

    折夕岚筷未停，手未顿，依旧慢吞吞的吃着鱼。不论是谁看她，她都不打算看过去。

   “这是规矩。凡有宴席，脏衣裳是常有的事，便有丫鬟婆在这一日专门送脏的衣裳给各府，你放心，你的衣裳不会丢。”

    这个缘由最大的可能便是觉得她和他是一类人，所以，他对她开始兴趣。

    她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尸，便是那时候。后来见多了，也就没什么觉了。

    别的小姑娘怕鲜血，怕杀人，她也不怕。尤其是阿时候，她便觉得有一武艺，能杀人，能让别人血而不是自己血，是天最为让人安心的事。

    她走之后，折夕岚便独自坐在席面上吃东西。大抵是一个人独嬉闹声之中更容易思考，在这一刻，她又想起了随游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