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，他呼起起伏伏。

    “喂？谁啊？”一个男人惺忪的声音响起，贺图南镇定，“我找展颜。”

    “找颜颜啊？”展有庆扯过来军大衣，“我去叫她，她不在这屋，你等等啊。”

    晚看到十多，嫌费电，不让看了。

    展颜睡在妈生病时住的东屋，里就一张床，她把被罩床单全洗了，手冻得发麻，腰酸了两天。

    她披着小袄，过来接电话。

    “爸，是谁？”

    贺图南听到那声音近了，等了片刻，电话筒被窸窣拿起，他说：“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展颜一怔，猛得听是贺图南，竟浑不自在，唯恐他知了她那天梦见他。

    她了，声音里有困意：“你怎么没睡觉呢？”

    贺图南却问她：“你怎么睡那么早？没看电视？”

    展颜遮嘴打哈欠：“看了，后来不让看，我就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“电毯买了吗？还冷不冷？”

    展颜抿了抿发：“不冷了。”

    “电毯没买是不是？为什么省那个钱呢？”贺图南一就戳破了她，又气又没有办法。

    展颜悄声：“我把被晒了两天，不冷的。”

    墙都是冰的，窗漏风，人只能把脑袋缩被窝里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人……”贺图南语气压着，想了想，没忍心再责怪她，顿了顿，才问，“明天你要去拜年吗？有人给压岁钱吗？

    展颜想了想，说：“我姥姥会给我十块钱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爷爷呢？”

    “不给，说没分家，不用给。”

    这都什么家人？贺图南听得眉直皱。

    “这样好了，我给你压岁钱，不过，”他又想逗逗她，“你得给我磕个。”

    展颜轻笑：“我才不，没有平辈给压岁钱的，你不过是想骗我给你磕，我不傻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傻？我看你傻里傻气的。”贺图南不觉往后桌上一靠，夜人静，她的声音如此清晰。

    展颜不服气：“我虽然没你聪明，但我也不傻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傻的。”贺图南偏说她。

    展颜幽幽说：“你总是看我不好，我都没说你不好。”

    贺图南忽而又一笑：“你没说，不代表你没想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呀，我觉得你跟贺叔叔一样好。”她说完，脸不知怎的起来，她给他打过那个电话，就觉得他是世上和贺叔叔一样好的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