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二叔打死她。家里这个样了，她居然，她怎么敢还要念书？

    几数学题，说几句洋文，比不上一个饼，小展村没过一个大学生，一代代人，也这么过来了，既然前人能过，后人就能过。

    孙晚秋被二叔得直哆嗦，她还在大叫：“我不念书，以后只能是你们这个样儿，骂孩打孩，一辈就只能当井底之蛙！我不想一辈烂这儿！”

    没人听得懂她说什么，她说得声嘶力竭，像秋天没能迁徙的鸟，要面对严冬。

    鞭再落来时，孙晚秋脑里只去想夏天城里的样，楼房的，路宽宽的，一班，自行车车汹涌得很，也有小汽车在跑……她想到展颜的投稿被征用，而那时，她天不亮上山刨药，薅地里野草，摘棉，饭哄孩，她累到睁不开，拉着风箱都能睡着。

    目之所及，诗意栖居。

    这两句脑海时，她才忍不住哭了。她像掉沼泽的动，无人援手，一定会被吞噬的。

    可有人会回她的信，她相信。

    第40章

    三教室的灯光,也比别离未来近，明晃晃的，令人生手可摘星辰的错觉。

    展颜到后边窗,隔玻璃看,玻璃上贴满报纸,分明不想被打扰。她刚扬手，被人拽回来,贺图南洗了脸，额前碎发哒哒的。

    她有些吃惊，一脸行路问津的表。

    贺图南底有片乌青,是徐牧远那拳的落脚。睡一夜更显，此刻不过刚显山。

    “睛疼吗？”展颜问。

    贺图南：“你听人说了？”

    展颜说：“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跟徐牧远打起来,你们那么好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任何关系是完的，问题正常。”贺图南手指冰凉,微微泛红,他格外平静，“你不是要看孙晚秋的信吗？她说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展颜凝视着他：“我正洗脚，听说你跟徐牧远打架,信不小心掉盆里了,还没来得及看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快去看？”贺图南的声调，连起伏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他的睛，明净,轻忽。

    展颜低声说：“你都不告诉我,为什么要打架。”

    “不重要,跟你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会绝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会,我们好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