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得林娟回娘家不在，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。

    但黄昏时分，老丈人打来电话，已经在准备年夜饭了，把他父母也都请了过去，老丈人直截了当告诉他几到即可。

    这打贺以诚一个措手不及。今年说好的，林娟回娘家过除夕，初一中午再聚。

    贺以诚脸沉地挂了电话，他没理由拒绝，但一大家人都在，他不好带展颜过去。那场合，展颜也呆得不好受。

    可这样的大年夜，他要留她自己，孤零零的，贺以诚心里又急又痛，他对妻的厌烦程度，无以复加。原来，一家人，是这样的难。

    “颜颜。”他一张嘴，像糊满了锈，很难启齿，展颜看过来，贺以诚想到她的孤单，失望，心都要碎了。

    “今天晚上，我们不能陪你吃年夜饭了，你留这儿，我给你切，家里还有饺。”贺以诚打开冰箱，他闭了瞬，冷静，“饺味很多，我都贴了标签，你想吃什么就什么，这里还有香、熏，盐鸭……我见样都给你切一份。”

    贺图南疑惑地看着贺以诚：“爸……”

    他转过：“你姥爷让我们过去，爷爷都到过了。”

    贺图南十分抗拒，他压制着绪，问：“那颜颜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展颜愣了愣，她知，自己这回真的是一个人了，但一个人，也并不坏啊，她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可怜。

    “我吃饺呀，”她笑盈盈的，“还这么多味，我想吃哪吃哪。”

    贺图南心里一阵难过，他看着她，脸上是挤不笑：“我们吃完会早回来，一起看晚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吃好了先看，我等你和贺叔叔。”她站起来，贺以诚已经钻厨房，匆匆给她准备晚饭。

    贺图南穿上外，缠绕围巾时，他那双，到底又看了看她：

    “你一个人害怕吗？”

    展颜摇：“不怕，这有什么好怕的？”

    “那你等着我跟爸。”

    展颜冲他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贺图南还想说什么，嘴藏围巾里，他跟贺以诚了门。

    这顿饭，父俩皆吃得各怀心事，人太多，声音嘈杂，推杯换盏之际，贺以诚脸上有笑，睛里却没有。林娟无事人一般，低声他给辈敬酒，贺以诚给她面，不动声照了。

    饭桌上，老丈人问他税务问题，他不跟家里说生意场上的糟心事，一笔带过。又聊到本市新换的领导班，市政建设诸类，贺以诚少不了参与话题，他时不时低看手表，极快地一掠。

    贺图南被问起成绩，一桌人打趣，说我们家定要状元郎了，到时要大红游街的。

    开饭时已近八，等散桌，快十的样，老丈人留人，又是一番周旋。

    贺图南来时，气，肺腑都跟着清凉了，好像刚才那闹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