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围着炉，说了很久的话，展颜说自己还要去寄个东西，孙晚秋了然：“是给贺图南的吗？”

    展颜说：“初六是他生日。”

    “他记得你生日吗？”

    “以前记得，现在应该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双手被烤的燥发，炉也很熟悉。

    “你寄他能收到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清楚，他那工作好像要经常差，还得国，我想的是，就算分开了，可一起大多少还有分在，他一个人在外面，也不知会不会觉得孤孤单单的。”

    孙晚秋说：“你这么惦记他，他未必惦记你。”

    展颜平静说：“没关系，我惦记他是我的事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，围上围巾好手，不让孙晚秋来，自己迎着风雪走了。

    年关前，展颜跟市政府沟通的方案已经竣工，中间有些波折，但都顺利解决，博馆不大，占据旧址四分之一空间，这里渐渐沦落为城中村一样的存在，但博馆落成后，政府免费开放，当作教育基地，日后可以组织学生来参观，了解城市工业历史。

    尽这历史里掺杂着笑和泪。

    很多工人还都在，对此略显麻木，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师傅们真的过来瞧瞧，当年拦在厂房前不准人拆卸的往事历历在目，转成空，学艺术的学生们陆续过来在外墙涂鸦创作，竟被允许。

    展颜走之前，也来看了一次，她很久没这么快乐过，即使，方案已经被改动许多。这快乐，跟金钱无关，仅仅是成了一件事，耳目一新的一件事，跟吃喝拉撒无关。

    回到学校要动了，她才联系贺以诚。

    贺以诚非常意外，因为展颜从没透过半分要国的讯息。她像壶的黄河，逢了，迎来桃汛忽然就奔向了远方。

    “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，”他愣了愣，才想起应该嘱咐什么，“有困难了，千万不要自己撑着，知吗？”

    展颜在那说知。

    贺以诚挂断电话，慢慢坐，陷在沙发里，他担心她语言不通，人安全，被人欺骗……他像最普通的父亲那样，面对孩的远行，有无尽的忧虑。可孩们呢，偏偏隐瞒不说，直到最后才给会心一击似的，这里有近乎报复一般的快。

    贺以诚觉得展颜在用一非常隐晦的方式，来报复他，他掐断了她的恋，她没有大哭大叫，也没有形容憔悴，只是不动声一远离了他。

    夕透光窗，落在沙发上，染红他半边影，他起烟，这样的黄昏，无比寂寞。

    展颜跟一个研二的学结伴同行，她们练习意大利语，一路模拟对话，笑个不停。

    她之前的害怕，慢慢被一新奇的兴奋和愉悦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