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钱难挣，屎难吃”，那可真好，太好理解了，她都觉得不文雅的词儿真带劲，一把什么都说透了，真好，不像他。

    “我不清楚，你如果想了解，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。”

    展颜听他跟贺叔叔两个聊了一会儿，大约听眉目，他居然从香港辞职了，那样好的工作，他说丢开手就丢开手，回来搞房，他也搞房……

    可那么好的工作，她这次聪明了，灵光一现，他本来就是这人，好的工作又怎么样？不知那工作哪里得罪他了，他就不要了，人也是，她这么想，就想通了，那他可真够潇洒的，是个人，都得掂量儿，他不，房地产年末苗不太对，他也要搞，他就是这么随心所。她都快忘了，他折腾，能折腾，有着五八门赚钱的。

    父俩说生意上的事，她闭嘴了，她听着他的声音，依旧觉得不真实，一会儿近，一会儿远的。她垂着，吃自己的东西，等到桌上一片残羹冷炙，她要去收拾，贺以诚也没求争着来。

    贺图南更是没动。

    他就坐沙发那看，看着她忙。

    她在厨房一直开着，洗这，洗那，拿钢丝球使劲刮锅盖，她在厨房待了很久很久，偶尔抬，雪温柔地自苍穹而，真好。

    厨房被她收拾得雪亮，亮得晃，再来，贺以诚不在了。

    贺图南开了电视，声音不大，画面喜气洋洋的，一群人，穿得万紫千红，唱啊的。

    “贺叔叔呢？”展颜只能开问一句。

    “去爷爷家了。”贺图南都没转，他整个人很懒散，几乎是躺着了。

    展颜慢慢褪卷起的衣袖，她的包，在他腰压着，她想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，走过来，始终不看他睛。

    “我的包我得拿一。”

    贺图南没动，像是没听懂，她弯腰，要去：“麻烦你起来。”

    发间的芬芳近了，这味，直接唤起的本能，贺图南偏了偏脸，他把包给她，发梢从他脸上蜻蜓似的掠过去，他看见发笼着的那张面孔。

    “爸说你在设计院？”他收回目光，继续看电视画面。

    展颜嗯了声，转要走，贺图南又侧过脸，她只穿了件修的衣，腰那里，薄薄地凹着，他熟悉她的每一寸，曲线走到哪极细，又哪凸起，哪里燠，哪里清凉，他统统清楚。

    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早被蒸发掉了，那样的温，什么样的心能存活？

    “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贺图南问她，他目光只是淡淡一瞥，就像一雄兽，时时刻刻，都能叼住她后颈，带回属于自己的领地。

    他适应能力总是这样快，适应北京，适应香港，再适应家乡，他一见她，所有的一切就跟着回来了，又新又旧，这滋味不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