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章

    这句执拗的话,把两人都定在了玻璃上，她看着他，他也看着她,都是模糊的,朦胧的脸,像暴雪扑跌到窗棂上怎么都不来。

    树一年，多一个圆圈,把它给伐了，那些日的数就会□□着给人看：呶，年岁在这儿了,记着呢。

    可记忆到底有没有真的跟着他？他真的记得小妹？

    在一起后，她甚至连份都忘掉了,小妹，恋人,份标签拿她没用的,她只会想，他是她的，她也是他的,天地这样大,有容之地不必分大小，有饱腹之不必分糙，怎样称呼就怎么称呼,都无所谓的。

    耳边咣当起来,像在火车上,车厢接,玻璃,一对年轻男女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,一直接吻，一直接吻，像要吻到死去，两颗谁也不着的拉拉秧。

    “刚才吃饱了吗？”贺图南的声音，把火车轻轻一抹，除掉了。

    先的那句，就这么没了去路，这样也好，展颜很诚实地摇摇：“我没吃多少。”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那些年里，这两个字不晓得被他问多少次，贺图南打开车门，“我带你去夜市，吃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展颜说：“这样算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算什么，就是吃东西，我也没吃饱。”他显然也没有再扯前尘的意思，方才，孤零零的一句，前无古人，后无来者，蜃影了一刻。

    贺图南等她车，说，“不是想谈公事吗？边吃边谈，想说什么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会考虑我的意见吗？”谈公事是个安全的范畴，她答应了他。

    “我说不考虑了吗？”

    他甚至微微笑了一，这一，又好像从前。展颜便不再看他的脸，同他走一起，影保持距离，夜市在哪里，她也不知，城市变了许多，这附近不算熟悉，只跟他后。

    贺图南，步大，过路时回看看她，她好像是能跟得上的，绿灯亮起，他一混人，有人挤到她，她就不动了，一动不动，盯着他的背影。

    贺图南没走两步，转找她，见她愣着，折回来握住她的胳膊，没碰手，抓着衣袖，把她带到对面。

    “不是早就大了吗？”他又对她微微一笑，“不敢过路？”

    话说着，贺图南松开了手，因为离得近，郁的五官变得熟悉起来，他样好像没变，哪里似乎又变了，拿不准。那时郝幸福总是说他英俊，文绉绉的，也不讲帅，偏要说英俊，英气又俊，她跟他回家就要碰面，只记得第一次发现他耳朵那里的小褐痣时的心，到底英俊不英俊，竟然没太大觉。

    这么久不见，猛然看清，眉鼻的廓大约还是夜里掌心的走向——她无数次抚摸过这张脸。

    不晓得郝幸福去哪里了，她冷不丁想到旧同学上，少女们，散落白云天涯。

    展颜说：“我讨厌红绿灯，更讨厌走得快的人，最讨厌走得快还不回等人的。”

    “人并不能时时刻刻都最正确的选择，走得快，也许是因为后没有人真的需要他回，人要有自知之明，不是吗？”贺图南停顿片刻才接这个话，不时往前看一，“再走个几十米就到了。”

    夜市永远闹，小摊前挤满人，卖的东西类多起来，来自五湖四海，不过，谁晓得真假呢？好吃就行。展颜喜吃烤鱿鱼，炸香，一定要多多孜然辣椒面，她手里拿了很多，路过土耳其夹馍，自言自语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