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王起，目光分毫不差地落在面前这位年轻的新任首辅上。

    梁王位权重，自然来者不惧，可那些附庸梁王的官员就未必了。

    这位新上任的首辅大人面上就写着不好相与，前往扶风榭的一路上，每每无意间碰上那淡睨而来的视线，众人都心虚惶恐地垂躲闪，生怕惹人注目。

    殷重玉在扶风榭布置，梁王的几位庶与王府家在门外迎来送往。

    殷重玉眯摸了摸，心里已然有了主意。

    但不得不说，少年成速度之快，几乎是旷古烁今。

    侍从试探着笑问：“世爷可是瞧上这姑娘了？”

    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说了一句“谢阁老有礼”，上首的梁王一，便见一清峻的影缓缓步廊。

    梁王收敛起眸中的异，换回先前雍容笑的态度，在听到谢昶那句不咸不淡的贺寿词后也面不改，“谢阁老日理万机，今日拨冗而至，真教本王府邸蓬荜生辉啊。”

    临近午宴，梁王府陆续来人。

    不过也是，人家现在贵为阁首辅，可谓权倾朝野，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清瘦文弱的少年了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因为首辅亲临，榭推杯换盏显得格外拘谨，直到凤鸾笙响，轻歌曼舞的姑娘们穿着薄纱彩裙上来，足踏盘鼓，袖临风，席间这才闹起来。

    梁王也不恼，今日请他来，就是想让这小瞧瞧皇帝对他这个叔父是如何纵容，也让他知，梁王府在这京中地位是如何稳固，任何人想要侵-犯梁王府的利益，都是以卵击石。

    几名官员说完准备好的寿辰贺词，成群地站到一旁寒暄或说笑，正堂，一时好不闹。

    尽日日在太和殿抬不见低见，梁王似乎还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他。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，底尽是微妙的诧异，只知这两位在前朝明争暗斗，这位独来独往的阁首辅几乎从不与人际，今日这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。

    慢慢地人都约莫来齐了，宾客们也已好前往榭的准备，这时堂外倏忽静默了一瞬。

    他抬观了观天，宿郦的差事也该办完了。

    梁王则坐于正堂一把太师椅上，红光满面地接受堂宾客的庆贺，宽大的吉服绣五爪九蟒，是当朝最尊贵的亲王才有的特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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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梁王历经三朝，一回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宇间看一睥睨天的威慑力。

    几杯酒肚，醉意和意在

    不似年轻人该有的张扬清越，他的嗓音冷静低沉，不带任何的绪，刺耳的一瞬如有寒霜般的凛冽，人后有几名中低阶官员甚至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今日来，是另有要事。

    谢昶不过淡笑一声：“本官即便不来，梁王府也照样蓬荜生辉，朋满座。”

    还有些在朝中保持中立的官员，并不愿意被当朝首辅发现自己与梁王府集颇，他们是见过谢昶的手段的，怎敢在此时冒，因而都不动声地躲到人群之后，随着众人一同躬行礼。

人离开，殷重玉仍恋恋不舍地望着那妙人的背影，直到侍从提醒，这才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他淡扫一圈：“诸位大人免礼。”

    谢昶今日着一佛青暗绣瑞兽纹的宽袖袍，薄薄的日光覆上锋芒毕的眉，薄微抿，颌凌厉，腰间革带掐劲窄腰，举手投足间有孤松独立的淡漠冷冽。

    谢昶倒不是刻意针对谁，朝中谁为梁王事，他心里都有一笔账。

    谢昶量颀，跨厅堂的那一刻竟让这富丽堂皇的王府正堂显得仄起来。

    世殷重玉率先向梁王敬了一杯酒，随后梁王的几名庶和席间宾客也陆续上前敬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