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全福太太和喜娘都在笑，说姑娘年纪小呀，成亲难免张，说得阿朝愈发窘迫得抬不起。

    谢昶就让她们都去了。

    满室灯烛燃烧，谢昶抬手在她尾轻轻地挲，目光落在她羞妩媚的容颜，静静地看了许久。

    阿朝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了，小声地提醒：“哥哥去宴客吧，外面可都等着你呢。”

    谢昶指尖缓缓抬起她颌，轻笑：“还叫哥哥呢？”

    她便更是羞涩，一抬，就仿佛被他幽沉灼的眸光禁锢，烛光落在他里，恍如黑夜中明亮的星楼，竟然透几分蛊惑的意味。

    她咬咬，非要与他作对一般，一字一顿：“谢、无、遗。”

    谢昶笑看着她：“还有呢？”

    她故意想了想，“谢、昶。”

    谢昶又笑：“还有呢？”

    阿朝红微抿，梨涡轻陷，朝他使了个手势，谢昶便附耳到近前来，少女温清浅的气息里，一声绵绵的“夫君”耳中。

    谢昶咙一，微微有些绷，随后克制地在她耳边轻轻吻了吻，“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阿朝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嗓音，已经隐隐察觉鱼泡鼓了起来，想到夜晚将要面临的一切，心是从未有过的忐忑。

    才坐了一会，便见崖香和瑞端着碟和汤盅来，“姑娘是先填一填肚，还是婢服侍您沐浴卸妆？”

    阿朝微微睁大了，虽不懂成婚的规矩，但大抵知新娘要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等他回来的。

    崖香倒了杯茶端上来，“大人念姑娘，说凤冠霞帔太重，一整日来压得人不舒服，横竖该走的形式也走完了，姑娘想卸就卸来吧，不必拘着外的规矩。”

    阿朝心里的，这才松了松脖，在崖香的帮助，将发髻上最重的金冠摘了来，喝茶，又用了两块桂糖酥，便让瑞伺候她沐浴了。

    谢昶素来不喜应酬，匆匆应付完几桌人，再与崔兆和说了会话，很快就回来了。

    净室里传来声，大红喜烛静静地燃烧着，谢昶扫一圈屋，满耀目的红，仿佛也是有温度的。

    从前他不喜红，总让他想起那些暗血腥的过去，如今倒觉得红也很漂亮，她一脸羞时石榴籽般的耳垂，她走起路来会轻轻晃动的玉髓耳珰，窗格上贴的囍字，步床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喜被，拜天地时她一大红的嫁衣……他从未奢望过有这一日，心之人就在边，他与她也能有秋夜作宵的一天，一切都好像不真实。

    阿朝沐浴完，崖香正替她绞发。

    佟嬷嬷看准时机来净室，叮嘱她穿上那条绸，阿朝难为极了，终究还是逃不过去，在佟嬷嬷的关切目光扭地穿上，又在外穿了件银朱的寝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