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郦斟酌：“太殿派人往府上送了夫人新婚的贺礼，听说是特意寻民间匠人的面人，夫人差人摆在青山堂了。”

    谢昶神不大好看。

    回府之后先去了趟青山堂，在放置各金银玉的多宝架上瞧见那对突兀的面人，谢昶的眉又蹙几分。

    宿郦原以为是单个的面人送来哄夫人兴的，没想到是一对，自觉白担心一场，松了气：“太殿有心了，这面人还是照着您和夫人的模样的，您别说，还像。”

    谢昶觉得不像。

    他有这么难看？

    他伸手将那个面人小姑娘取来，她的倒是得很像，乌溜溜的瞳孔，眉弯弯，嫣红，笑起来很能染人，哪怕是没有生命和温度的面人，也生动漂亮得让人移不开。

    也不知太对着她模样的面人看了多久。

    谢昶面突然就往沉了沉。

    回到澄音堂，膳桌上的饭菜已经过一遍，平日他回府，阿朝估摸着时辰就让人摆膳，没想到今日多等了一炷香功夫，好在醒来时用了碗鸽汤，这会倒还不饿。

    见他从门外来，阿朝想起昨夜，又有些羞恼，恨自己明明说了不要，却是愉悦的反应，羞的是与叫了十几年的哥哥坦诚相见，被他一遍遍地亲吻每一、最亲密的事，那不自在和难为让她抬不起来。

    谢昶门就瞧见她手掌撑着炕桌，要从榻上来，赶忙上前扶住她手腕。

    他没敢用力，小丫细的，细白的腕上还有一圈红痕，柔弱无骨的模样让人从心底生怜惜。

    被他握住的手腕有些麻酥酥的，阿朝悄悄瞥他一，首辅大人日夜劳，面上竟瞧不半乏累。

    这就不得不佩服成大事者超乎寻常的力和力。

    幼时阿朝就发现了，哥哥往往夜里睡两三个时辰，就能保持一整日的清醒，只是这样的力，放在读书与劳国事上是好事，可于她而言就是煎熬了。

    谢昶扶着她在膳桌旁坐，“今日休息得如何？”

    阿朝睫颤了颤，不知他这话何意，难不成休息好了就要再来？

    她垂脑袋闷声：“没……没休息好。”

    她甚至觉得昨夜这一遭，没十天半个月本缓不过来。

    谢昶了她的手，阿朝被他掌心的度得一颤，随即就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嗓音：“往后澄音堂上全都由你来打理，屋屋外也任由你的喜好布置。今日那面人既已送回青山堂就罢了，往后再有喜的摆设，自己拿主意便好，不必过问我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阿朝立刻反应过来：“你回来得晚，是去青山堂了？”

    谢昶面夷然，不动声地往她碗中夹了块桂糖藕。

    阿朝忽然有些想笑，“你特意去青山堂瞧了那面人，知我喜，也不帮我拿回来？还堂而皇之地说任我的喜好布置，别不是因为那是太殿所赠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