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武门外。

    谢昶坐在车,翻看袁辉这些年的履历，忽然察觉什么,抬吩咐：“回去知会夫人一声,让她自己先用晚膳,不必等我。”

    宿郦颔首应,立刻派人回府,自己则在御园附近暗中观察。

    等到夜幕降临，御园果然有了动静。

    今日是寒衣节，不但中举办祭祀大典，寻常百姓家也有烧献逝者的习俗,用五纸裁剪寒衣,装满纸钱的包袱里焚烧祭奠,称为“送寒衣”。

    中为防走和招鬼上,向来禁止人焚香烧纸，可女太监们大多贫苦人家，多年，还未彩衣娱亲以尽孝，父母亲人就已离世，因此每年的清明、中元和寒衣节，总有人在御园烧纸祭祀，屡禁不止。

    冯永昨日听闻周璧月已逝世三年的消息，整日来浑浑噩噩，就连今日祭祀大典陪王伴驾的差事也都一并给了手稳妥的监。

    等到夜人静之时，冯永才偷偷摸摸抱着包袱来到御园。

    今日一整日，他都在屋准备这些，空缺的整整三年，不求这一日能够补回，但求她在地不会缺衣短银。

    御园的鱼池边有一块隐蔽的空地，冯永燃了火折，一边为她烧纸衣，一边抓着大把的纸钱银锭往里扔。

    火光烧灼着瞳，冯永跪坐池边，地叹了气：“也不知袁辉这些年对你如何，连你的死讯都瞒着我，其他的呢，他说你在他边过得很好，我如今却也不知到底有几分真假了。是我没用……倘若早知你离世，我必定求神拜佛，想尽办法让你在九泉之安息，我能的不多，至少也会让你在面过得好一些……我了这么多年的御前红人，袁辉如今是正三品的指挥使，见了我也得哈腰，可你不知，我有多羡慕他……”

    习武之人耳力极佳，宿郦藏在木丛中，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低声的呢喃，这辈铁树都没开的人，是从这三言两语中品了不为人知的愫。

    难不成，这冯大监一直对周璧月有意？

    因他是个阉人，不能人，所以只能睁睁看着自己心的女嫁给旁人？

    联想起昨日他与袁辉的对话，连袁辉的指挥使之位都少不了冯永的推波助澜，倘若只是为了周璧月过得好，才想尽办法提携她的丈夫，那么冯永对周璧月的这份，不可谓不了。

    岸边人难自抑，泪滂沱，可见的可怜，宿郦看了自己这披散发、白衣飘飘的装束，知就是这时候了。

    忽而夜风起，面前的火堆顷刻熄，冯永浑一抖，恍恍惚惚看见一人影从面飘来，但又很快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“谁在装神鬼！”

    冯永吓得，一时间站都站不起来，又因夜人静，在中烧纸终究有违规，不敢声喧哗，中喃喃地喊着一个名字：“璧月，璧月，是你回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满目空空，女人的哭声细细碎碎飘散在波澜微生的面和窸窸窣窣的草丛，“是他害了我，你快来救我，救我啊……是袁辉害了我啊……”

    冯永四找寻这声音的来源，却只见发白衣的影从面前一晃而过，人声从四面传来，仿佛在风中飘，可每一个字都渗透了冯永的耳。

    “璧月，你说清楚！璧月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