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静止,风声，雪声，篝火燃烧的声音都停了。

    她茸茸的就抵在他颈侧，呼声绵而清浅，看样是睡熟了。

    谢征好半晌都没动作，直到边上传来一弱弱的嗓音：“阿？”

    谢征侧过，就见宁似乎刚醒来，一手还抱着她的红封，一只手了惺忪的睡，困惑看着他和樊玉。

    他瘦的手指轻抵在边，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，碎发垂落在额前，眸在灯影里漆黑沉静：“你睡着了，别吵到她。”

    宁乖乖。

    谢征指了指一旁的油灯，：“拿得动油灯吗？”

    小宁更用力地了。

    她两手捧着油灯走在前边，谢征一手穿过樊玉腋，一手穿过她膝弯，把人打横抱起，稳稳地走在了宁后。

    樊玉把他从野地里背回来过两次，他却还是一回抱起她。

    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清减些。

    是了，短短两月，她经历的是双亲亡故、竹退婚、大伯抢她家产，再往近了说，这两场刺杀也足够普通人胆战心惊一辈。

    她表面像个没事人一样，每天依旧早晚归挣钱养家，饭桌上也从来不见她不咽，哄她胞妹时还会跟那小孩一起嘻哈玩闹。

    从前谢征觉着是她心大，这一刻却突然觉得，也许……她并不是心大，她只是知自己不能一直伤难过而已，所以努力挣钱，每天好好吃饭，好好睡觉，不敢让自己生病，也不敢让自己一蹶不振。

    因为她妹妹只有她能倚仗了，她不能倒。

    从堂屋去北屋的路不，在黑暗与灯影的错中，谢征心却涌上了许多复杂的绪。

    到了北屋，宁量不够，不能把油灯放到桌上，就先把油灯放到了一张圆凳上。

    谢征把熟睡的樊玉放到了床铺上，宁就蹬蹬蹬跑过来两手抱住樊玉脚上的鞋，使劲儿往后拽，帮她脱鞋。

    小孩铆足了劲儿却还是不得章法，谢征：“我来。”

    他帮忙脱两只鞋，本想就这么帮樊玉盖上被，宁却：“阿的袄衣还没脱。”

    谢征指尖微顿，哄小孩说：“你阿睡着了，脱袄衣可能会醒她，让她就这样睡吧。”

    宁这才作罢。

    他给樊玉盖上棉被时，小孩也踢掉鞋爬上了床，像个小大人一样帮她掖了掖被角。

    谢征等小孩也躺了，才把油灯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，回过看了一床帐那边，昏黄的灯火，樊玉脸上带着醉酒的薄红，睡相乖巧又娴静。

    他突然就想起了他教她大胤律法的那一晚，她背律令背睡着了，趴在书案上，在睡梦里哽咽喊的那一声“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