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征胡扯了个理由：“腥味有些重，压压味。”

    碗里还剩一汤底，樊玉抿了一，发现汤里压没放盐，腥得几乎难以。

    她皱着脸：“大概是火营那边太忙了，忘记了放盐，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。”

    谢征沉默了一息，脸变得有些凝重，：“没有盐。”

    樊玉一愣，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，他们这支军队本是要打一仗就跑的，粮草都没备，又怎么可能备盐。

    蓟州援军送来的，也只有粮和药材。

    在这里，活命就是奢望了，谁还在乎东西好不好吃。

    上山前，陶老就同她说过山上的困境了，一线峡离崇州近，信王在卢城兵败后，孤注一掷围了一线峡，就是想用断粮的方式把山上的燕州军到绝境。

    连日大雨，虽淹信王五万人，却也让山上不少将士淋雨受了寒。

    信王知唐培义带兵围崇州只是个假把式，才只撤回山一半兵以防万一，但就算撤回了一半兵，现在山也还剩两万崇州军，这时候大军山，就算有游离在外的那两三千援军相助，也是以卵击石。

    樊玉不知等山上的粮吃完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，只看着谢征认真：“你别担心，我听说武安侯谋略过人，他打了那么多胜仗，不可能就这么被反贼困死在山上的。退一万步讲，就算咱们吃光了山上的粮，反贼攻上山来了，只要我还有力气，我就会背着你逃的。”

    谢征心中百味陈杂，看着她问：“都到那步田地了，你保全自己就是，带着我什么？”

    樊玉理所当然地：“我说了以后会养你啊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不知动了谢征哪一心弦，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，忽而：“樊玉，你没必要因为愧疚，为我到这地步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军，不是怕你和你的邻居惹上麻烦，只是我要的权势都在这里。我受伤，也是为了在战场上挣军功，跟你无关，你在愧疚什么？”

    这一刻他的神几乎是有些冷漠的。

    樊玉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有些陌生的模样，问他：“你不想我来找你？”

    谢征黑眸冷沉，压那一份奢望：“如果只是因为愧疚，你不该来这里，你不欠我什么。”

    樊玉有明白他的意思了，她抿了抿：“之前在那边军帐里，我话没说完，我来找你前，就想过你是死是活的两局面了。你走时我把你打得那么惨，还说了重话，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了，每次想起来，我都难受的，也确实很愧疚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，抬起看向谢征，像是有些迷茫：“但来找你，好像也不止是因为愧疚。你不知，我也差死过一次了，清平县和临安镇都被屠了，之前冒充征粮官兵的那个反贼混在山匪里，要找我寻仇，他们人多，我打不过他们，就把宁和赵大娘她们藏了起来，我被那混卸掉了一条胳膊，还险些被山匪溺死在里。后来宁又被人劫走了，我在找宁的路上遇见了赵大叔，他说你来了这儿，我怕你死在这里，想着不怎样，来看看吧。你要是死了，我就把你埋了，要是没死，就好好跟你说会儿话吧，跟你说宁不见了，我找不到她，不过我会继续去找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