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：“早就有所耳闻，我大胤朝自民间了一位女将，列让朕瞧瞧。”

    樊玉垂首谢恩：“末将谢陛隆恩。”

    樊玉不卑不亢：“年初征兵，我夫婿去了崇州，末将忧夫心切，寻夫路上意外从了军。平叛之战惨烈，我夫婿至今生死不明。”

    前方传来李太傅铿锵愤慨之言：“卢城险失，万千将士惨死，贺敬元捐躯，皆因他魏严勾结反贼，老臣恳请陛问罪魏严，还万千惨死的将士和敬国公一个公！”

    这话让群臣又有了不小的动，樊玉乃有军功在的武将，齐昇这轻佻之言，却仿佛是在后选妃一般。

    尤其是她知龙椅上的帝王，早就有过杀自己的心思，此刻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，有如芒刺在背。

    云麾将军是有实权在手的三品武官，诰命夫人则是虚衔。

    论功论完了，自然还有问罪。

    征战时，军中少不得会有落不明的兵卒，有的是当了逃兵，有的则是被千军万踏成了泥，难辩份，还有意外死在野外的，如此，数不胜数。

    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，千里寻夫传去任谁评说也是重重义，她夫婿又是在崇州之战中生死不明的将士，她称得上英烈遗孀，齐昇若是还言语轻佻，那无疑就是肖想臣妻，实打实的昏君派。

    齐昇：“抬起来。”

    齐昇角弯弯，赞：“好一朵金戈牡丹！”

    齐昇早就清楚了樊玉和谢征的关系，在金銮殿上发难，无非是想当日谢征削宣旨太监一只耳的那恶气，被樊玉不卑不亢给堵了回去，还在群臣跟前失了威严，几恼羞成怒。

    樊玉退回原位后，便听皇帝似乎有些倦怠地问：“诸位卿可还有事启奏？”

    他勉维持着脸上的笑意：“朕在位十七载，一回见巾帼将才，樊卿在崇州一战中斩信王首级，又凭一己之力，死守卢城待援军至，可以说是功不可没，特封卿为云麾将军，加封二品诰命夫人。”

    樊玉只觉得莫大地讽刺。

    果然一刻，就听齐昇：“卿可有婚？”

    谢征当初赘用的虽是假名，她在官府文牒中，却是真真切切有婚书记录在册的，这话算不得欺君。

微臣谢陛隆恩，必不敢负陛所望。”

    樊玉列抱拳：“末将樊玉，参见陛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来，群臣的脸愈发彩了，连唐培义都替樊玉了一把汗。

    唐培义也列谢恩后，齐昇的目光便落到了樊玉上。

    樊玉整个人都恶寒了起来，抱拳的手不自觉收，心中升起一被侮辱、被蔑视的怒意，她抿角，铿锵答：“回陛，末将已有夫婿。”

    齐昇让其退回原位，目光扫向唐培义时，不知是不是听当日去崇州宣旨的太监回去后说了什么，他面上虽还是在笑，却总让人觉到一恶意：“唐卿在平叛之战中谋远虑，用人有度，特封平西大将军，赏金千两，绫罗百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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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齐昇：“太傅有何要奏？”

    樊玉大抵是大胤朝迄今为止，唯一一个自己给自己挣了诰命的，旁的便是丞相夫人，那也是靠着夫婿获封的。

    齐昇似乎颇为失望，继续问：“你夫婿现在何？”

    皇帝不称赞她的功绩，反而夸起她的容貌，这怎么听怎么奇怪，樊玉也觉得哪哪儿都怪异。

    军中的确有“言正”的参军名册，但如今在军中找不这么个人了，樊玉这说的也是“大实话”。

    想到李家联手齐旻的那些事，她抬打量起斜前方列的老者，看不清正脸，但那仙鹤纹绯官袍的形，看起来极为苍瘦，仿佛是一棵嶙峋老松。

    一直垂立在文官之列最前方须发白的老者捧着笏板列：“老臣有事启奏。”

    樊玉眉也不自觉锁起，目光毅抬首，面上无半小女儿的羞怯之态，只有久经沙场的飒气。

    樊玉一听太傅二字，便猜到那老者应是李太傅了。

    明明视百姓和将士的命如草芥，偏偏又一副为天百姓沥尽了心血的忠骨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