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刺疼。

    她哽声：“我没怪你，当日我没怪你……”

    谢将军的惨死，连她一个外人听了都悲恸难忍，何况他这个为人的。

    朱有常都曾觉得她爹是叛徒，更何况从未同她父亲接过的谢征，她没法在毫无证据的形，向他证明自己父亲的清白。

    哪怕到了现在，再回想起当日的形，樊玉依然只有满心的窒痛和无力。

    谢征抬手替她拭去眶落的晶莹，不知是醉着，还是清醒的，只低声呢喃一句：“怎么又哭了？”

    他指腹挲着她脸颊，半醉的幽沉黑眸里倒映着她和半截烛影，“那些日里，你也总是在我梦里哭，一开始我以为，只要余生都不再见你，我总能放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哪怕竭力不去打探跟你有关的任何消息了，你还是在梦里让我不得安宁。”

    “有时前一瞬还在临安镇上，你笑着唤我一声，一息你便着嫁衣，要嫁与旁人了，那人俊秀斯文，似乎是个书生，喜堂里拜天地的呼声刺得我耳疼，你蒙着盖同他拜去，半截角弯弯，很喜的模样……”

    他有些说不去了，醉后氤氲的眸里也陡然冷戾惊人，挲着她面颊的指腹力加大，语气却是狠厉中透着一分委屈的：“你总是知怎么折磨我，受的那些伤算什么？不及在梦里见到你同旁人成亲时的半分心绞……我恨不能把那人剁成一滩碎，醒来看到床帐，怒意尚难消，但又很喜。”

    “我才知，我是见不得你嫁给旁人的，还好，一切都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哪怕已被酒蚕了大分理智，他还是打住了最后一句话。

    她若嫁了，他灭对方全族也会把她夺回来！再把敢娶她的人剁成碎喂狗！

    她是他的！只能是他的！

    敢肖想她的人，都该死！

    那些从骨里透的戾和扭曲，像是他心底的最后一阀门，无论何时他都警戒着。他自己尚厌恶不及，不能让她知晓。

    她若知晓了，必然也会避他如洪猛兽……

    樊玉脸颊被谢征粝的拇指挲得生疼，但她没躲，听他说起分开后在康城的总总，她心中也涩意难消。

    越是了解这个人，她才越是明白当日的抉择对他而言有多艰难。

    她攥住谢征帮自己拭泪的那只手，用力贴自己脸颊，碎着烛光的一双泪定地看着他，哑声：“谢征，往后我们都好好地在一起，你也不许再作践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她盈满光彩的一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时，整个世界似乎都失去了颜，只剩她底那一抹清亮温的柔光，像是冬日午后的，晒得檐瓦上坠着的冰棱都慢慢化开。

    谢征迎着她那双眸微怔地看了好一会儿，才轻抚她面颊说：“不是作践。”

    樊玉想起他背后那些错的疤痕还是觉着难过，：“你后背都成那样了，还不是作践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