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这个妻的不好，丈夫生病，居然最后一个才知。”平心而论，霍珩是极为合格的偶，没她任何不愿意的事，反倒大大方方地资助她来维也纳修，女儿的事也照得无可挑剔，两相衬托，她竟有些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“吃完药好很多，不必担心。”他掩住话筒咳嗽两声，“周我会飞来看你。”

    妇人有意外，对镜环的手势也现分秒的停滞，兴许是她一连几天都忙于练琴吧，所以这常佩的珍珠耳饰也穿不去：“我在这边很好，课排得很慢，其余时间都在你订好的琴房里。落地那天就有人来代了衣住行，所以没什么不习惯的…”她解释了好大一通，说到最后，也不明白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忐忑从何而来，只能小心翼翼地补充，“你飞过来，还要倒时差，会不会很麻烦？我知你忙，现在又病了几天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等着理，不用特意跑这一趟的。”

    宅里的家都有年，华贵中透几十年前那老式的风派，她妥帖温柔的嗓音传过来，连其间的犹豫不决也被距离冲淡，仍在病中的霍珩破天荒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不愧是母女，连慌的声线都如此相似。

    对方显然也听见了，可还没来得及追问，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回复：“没事，航班起飞时间定在周四晚，这次再严重也不过冒而已，七天必然全好。”他咙微有意，应该是咳嗽的前兆，“倒也不只为了看你，先前那个享誉欧洲的华人建筑师近年来一直在维也纳，年初时约到了和他会面的机会，如果谈得理想，新开的楼盘系列兴许能有很大突破。”

    即使在病中，他还是这么运筹帷幄，说起话时逻辑畅明，让人无法拒绝。

    镜中的妇盘好发髻，脸颊稍有泛红。原来他不是特意前来，那还好。她一心扑在音乐上，之前的婚姻中，和丈夫聚少离多，事频率极低。可这次，虽说霍珩的求婚来得势而突然，二人却并未有过太多的接。

    兴许是大家的他恪守礼节，无论是起初的见面，还是婚后零星的相，他都只绅士地伴在侧，偶尔的牵手，也不过是于她演结束后，因鞋跟太台阶不便，适时现的帮扶。

    最亲近的，便是宣誓时那个轻柔的吻，仿佛蜻蜓般掠过她的额，只残存了一成熟男士的古龙香气。

    她应该庆幸的。他的尊重让自己免于尴尬和可能现的不适应，也给予她更多认真工作的时间。更层次的原因是，生保守的她知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多让人失望。

    当日，刚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她，形象众、能力极佳，骄傲得如同神话典籍中恣意的青鸾神鸟。但一场所谓“技术”的酒局，彻底年轻气盛的她拉青年演奏家的宝座。

    那是酒过三巡之后，初茅庐的女孩不知如何拒绝桌上油的赞助商，被数不清的酒。大胆到近乎侮辱的揩油是免不了的，但相比于容清雅的她，更可怜的是边那位前凸后翘的凌姓小提琴手。醉得天旋地转之时，她难受地推开众人，挣扎着朝走廊尽的洗手间走去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稳住摇摇晃晃的，如泥的女孩将自己反锁在小间，抱着桶大吐特吐。断断续续地呕了近十分钟，她终于开始找回清明。低望去，及脚踝的抹裙早就沾上污渍，皱皱的，本没法见人。

    女孩正想站起来，便听见大门推开的声音。凌的脚步声表明外不止一位，先耳的是小提琴手反抗的呢喃：“唔…你…是谁…别…啊…别碰我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