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，时光隧

    今天光很好，门前地早已没了雪的痕迹，姥爷一大早就把院里和大门外的门前地清扫净了，我喜看扫帚划过土地留的相同走向的痕迹，太老的时候，有走街串巷的换小儿的小贩，大换小儿，那个人拿个的杆，绑着网兜，推自行车，谁家要拿不要的草或公换小儿，看好了，价钱谈妥了，那人就挥起杆，照准敲定的兜就去，追得在柴火垛和树杈的群一轰而散，撵来撵去，网罗那只不的老草，姥姥没换小儿，直接卖了，现阶段透的母供得上每天的需求。后来，那人看上了你的大公，哥哥不是特喜那只么，儿亮亮的，特鲜艳，顺密实，尾骄傲地向后扬起，羽顺溜地自然，走路偶尔谨慎，常常雄赳赳气昂昂迈着自信的脚步，每一脚落地，爪都舒展得很开，红红冠比外国仪仗队的盔的絮絮漂亮多了，就是这只小瞪得圆圆的大公，那人想买了去，说十块钱买，姥姥说十五二十都不卖，那人憾憾地走了，姥姥一直看那人几乎走村了才放心，因为偷的工人家手里就有啊，你一个不注意人家捞走了，哥哥，你又能每天喂儿了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在你上学的时候，我爹接我回家了，我想对你说的话，都说给自己听了……——《未寄的信》，九岁，罗青烟。

    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，我叫你哥哥，我最早有关于你的记忆就是看到你，我就开心地像过年穿到新衣裳一样叫你哥哥，我不知我睡了多久才睡到你旁边的，我醒来就是你在我旁边，枕挨枕，被角抵被角，我醒来，扭看到的，是望着我的脸的你的视线，这是我今生记忆的第一个早晨，这是唤醒我人生的早晨，姥爷在给切草料，姥姥在饭，而你已醒来不知多久躺在我边，你的视线是我追逐的光，我总在追你的睛、躲你的睛、撞你的睛，若无其事再去追再去再去再去再去……

    每个人都不大愿意提你的时候，我就想，你有什么好，值得我这样，可是从一开始你现在我生命里，到一岁一岁上来，你都是我不容抹去不能忽视不能不想的你。——十九岁，罗青烟

    五岁，罗青烟第二次当，现在她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和小她五岁的弟弟。去姥姥家的时候，也总一副模样，照看着妹妹弟弟……五岁……他五岁的时候从西藏回来，五岁，小姨来娘家，总带着两个妹儿……从他的五岁到她的五岁，四年过去了，他只见过妈妈一面，每当看到天空有飞机，他就叫着说：姥姥，姥姥，飞机，快把我扔飞机上去，我要飞到西藏找妈妈……

    后来，渐渐不说了，渐渐沉默，只是每天上学放学。

    这一年，他收到来自西藏的信，不，来自那个他应该叫爸爸的男人的信。一句话，信的主旨是，希望他回西藏，他会得到良好教育、优裕的生活、更加光明的前途。

    他知，那个他叫爸爸的男人，是真的想让他回到边，因为再婚后他生了俩，都是闺女，一心想要儿，所以想到了他。

    他拒绝了：

    “爸爸，我很小的时候，就怕你，你喝酒后就打妈妈，妈妈被你着咙推倒凳、推翻桌、推到窗，在窗台上摇摇坠，我蹲在桌底哭泣，我希望你从不认识妈妈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你是不喝酒时对妈妈好对我好的我的爸爸，

    你是喝酒后几乎将妈妈杀死连我一起收拾的我恨的爸爸，

    哪个女人能承受喝酒后毒打她、酒醒后跪地求饶却屡教不改的骗，

    我想有个家，放学回家有爸爸有妈妈，就像在西藏上幼儿园，和所有小朋友一样不另类不多不少有爸爸有妈妈的家，可是爸爸用拳告诉我：不再可能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