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，笑脸

    姥爷很瘦，年纪大了，个不比当年，小瘦老儿一个，让罗青烟佩服的是姥爷吃饭的碗，海大，比盘还大，可沉了，罗青烟常常在心里仰望那个大碗，姥爷那么瘦，饭都吃哪儿去了，怎么都不胖啊，怎么吃都不胖啊。除姥爷吃饭专用的大海碗，他们其他人都用同一号碗，可也不小了。

    妹妹打小儿挑，饭量小，和她一起来姥姥家过暑假，每餐都是姥姥舀饭，每餐和罗青烟一样，几乎冒尖儿一碗，罗青烟吃得费力——太多了啊，有儿不掉，姥姥一句：“吃了，正，还不吃饭？”

    所以默默低在碗里奋斗，默默想，三三儿平时连这饭量的三分之一都不掉呢。奇了，一声儿不吭，见碗底了？是姥姥的手艺太好咯？

    看姥姥，看姥爷，看三三儿，睛轱辘着，看到钟艾朗鼓鼓的腮帮咀嚼，嘴似在——笑？忍着，不笑？

    眨眨，洒扫净的不远，两只羊羔后撑地，跃起，俩前蹄前微收，都歪着努劲儿落，抗～挤呢～角力一番，腾着分开跑了一圈，居然借着助力飞檐走，四蹄儿踏着土坯矮墙上腾腾跑两脚，耳朵忽闪着呼的小手儿一般在风中翻飞，矮墙烟土尘起时，羊羔也完着陆，弹着脚，小步去母羊跟前了，武林手啊！

    为什么饭这么香，菜吃起来这么有滋味，小风得这么好，树叶哗哗声中，羊偶尔咩咩声中，钟艾朗看到罗青烟薄刘海儿随南风过额，在风中，而那个人呢，总是有很多话，却省很多话，扒着饭一起吞嘴，经不住睛时不时放个光，轱辘着嘴没说的话。

    炊烟散尽，午饭还在齿回味，罗青烟和三三儿蹲树凉里玩了会儿哒哒——歘哒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