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，报到和那天

    并没有和姥姥姥爷或舅舅等任何大人一起，钟艾朗自己蹬一个巧克力宽带自行车去廩中报到。

    被卷儿枕绑后椅架，看他自行车推到路半坡，罗青烟后面帮忙推上去，一直站在这边路尽，看他蹬自行车，渐行渐远在一级级抬的坡路，看他背影变小，小成一个。

    姥姥说，回来吧，还傻站着嘛。

    罗青烟应声走半坡，走门，木门对开，路过时，她摸了门鼻儿，轻轻地在木门上磕打两，抬，影背墙前他的麦穗在风中摇曳，冠茸茸的，她跑院里拿瓢舀，穿过院落，返回来，蹲，把一小一小浇在麦穗土壤，抬，节节升的枝尽，麦穗翘翘。

    透明从直径二三十公分的圆瓢边缘，姥姥家的东西总是和罗青烟家的不同，罗青烟家瓢铝的，摔得坑坑洼洼，不过不漏，瓢直径最多十来公分，把儿，姥姥家的瓢胖胖的圆圆的，闪着金和白的混合，瓢把儿还没瓢径，扣脑袋上当帽都嫌大，比钢盔还大。

    罗青烟望着潺潺，想，钟艾朗也在潺潺弯弯的柏油路上，蹬自行车。

    或许因为到县城一路坡，他就好闸，不必特别费力蹬，就两脚搭在脚蹬上间或使两劲儿，大多时候正着空蹬，或者嗖嗖嗖自行车坡时他脚蹬不动保持膝盖持平、两脚蹬持平，或者一个膝盖一个膝盖低，所以一个脚蹬一个脚蹬低，或许他膝盖一一低替转倒蹬自行车，车链条发咬合齿的声音，倒着绞在一起快转几圈，接着正着随意快或慢地上替压或抬起膝盖，他会路过一个生产如火如荼的砖厂，他会路过他的初中学校校门，他会路过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整齐的庄稼的沟地，他会路过石灰厂，那里白灰常年飞扬，附近路面被重型车压坏了，坑坑洼洼崎岖着，自行车会蹦蹦蹦地跃在疙瘩路上，他会猛蹬自行车，一路颠簸穿越狼烟四起的石灰厂路段，再走，再走，就快到城里了，廩城，廩中，在哪里呢，罗青烟常常去城里赶集上庙，却不曾去过廩中，他呢，钟艾朗知学校在哪儿吧，他一定知。

    怔忪中，想起那天。

    “疼呗？”她见他一眉都纵着纠在一起，姥姥拿苕帚疙瘩掠他大和，他生受着。

    “疼怎么样，不疼又怎么样。”他最大，底小的磕了碰了唯他是问。

    她忐忐，目光飘移，看他大，看他大衩。

    “姥姥看你可亲哩，就是脾气太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