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丫婆们，也是官家富中来的，也都见过别家太太姑娘如何事，如何主持中馈。

    陶英红喝了药昏昏睡，直睡到晌午才醒，一醒便有人送上饭。

    二人说什么早韭晚菘，正该是吃韭菜的时候，让厨房给韭菜饼，再烤羊串起来吃。

    阿宝依样画葫芦，以后有什么事儿，查起来方便。

    陶英红看看册，又看看阿宝，真是不经事不知她这么能：“你……你这是怎么想到的？”

    燕草回话：“姨夫人放心，姑娘在前摆了膳。说是用了午膳，要开库房造册。”

    厨房煎上一碗，戥赶给送到后院去。

    两排人立时站直了，哪还敢有半分轻忽之心。

    见阿宝大刀阔斧来这么一手，又听见她对林伯说：“咱们用不了这许多人，选些好的，余的还回去，岂能给人白吃饷。”

    一桩桩念给陶英红听：“从哪家来的，以前的月钱是怎么领的，也都记来了。”

    可哪一个能像林家姑娘这样，三两就把宅院收拾个大概章程。

    陶英红慨吾家有女初成，刚想伸手摸摸她，一扫见她碧衣袖上沾着几油，再一闻：“你偷吃羊啦？”

    不过一个时辰，这二十来人的住的屋，拿的月钱，日里要裁衣裳，就都有个大概了。

    陶英红笑看她，早上还觉着她孩气，这会儿再看，又觉着这一路从崇州到京城，到底经过见过，懂事多了。

    册分成两本，一本男一本女，每页上还写着串字，陶英红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她怎么一都不怵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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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还特意嘱咐别叫陶英红知。

    这三四十人中，大多是被主家牵连发卖的仆。见到新主家刚京来，连买药都摸不着门，来事的，又还是个十三四岁面的姑娘家，难免动了些偷懒糊的心思。

    上午理清人事，从四十来人中选二十个，余的退给人牙。又以五人为一伍，说是日后方便理。

    因她害风，厨房送上的吃很是清淡，清粥几碟小菜。她自己没吃，先问阿宝：“姑娘呢，她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边的丫们赶记在心中，如今的主家，没有那病了便要清素几顿的规矩。

    陶英红嘴里淡得很，送上来的小菜又不咸又不辣，没一滋味，瞧见韭菜酥盒才胃大开，连吃两碗。

    “各人的标号啊。”军中兵丁军械粮草，就连军的蹄上就有记认，病了伤了，立时就能查册。

    阿宝立即献宝，拎着盒到后院来，门就往陶英红边一挨，掀开盒盖：“红姨，你快闻~香吧~”

    “偷吃都不晓得嘴，这才刚上的衣裳就脏了……”要念叨她两句罢，看看手里的册，又笑又叹，到底还是小孩心。

    “可不是我自己贪嘴啊，是给爹和阿兄预备的。”她也就偷吃了那么二三四五串而已。

    第2章 亲事

    把阿宝说得很忙活，其实阿宝跟戥两个，正在前面商量着要吃羊。

    阿宝缩不及，脑门还是被戳了一。

    是讨喜的，但也一打就知是个极神，极有主意的人。

    她的眉、睛、鼻、嘴，得全不是标准人的样式。

    月钱发多少，衣服裁几，都由陶英红来定。

    “不是不给你吃，是你吃完就上火，嘴里又要生疮疡。”到时候捂着腮帮叫疼，受罪的不还是她自个儿。

    眉，尾带峰，黑白分明一双凤目，鼻微微有。

    “就这么想到的呀，营里几千几万的兵，照着法都能束，咱家里才多少人啊。”

    阿宝算不上是人相貌。

    宅中很快就理绪来，林伯让常在城中跑的小厮，门去找还开着的药铺，买了药来。

：“那不还得裁衣裳嘛！”

    戥想了想，说是在家罢，又实在不像。

    俨然已是阿宝房里的大丫。

    陶英红端着药碗：“姑娘在前什么了？”没大闹天吧？

    面饼里上猪油，再裹上韭菜馅，上锅一烘就起酥了，盖一掀，满屋都是香味，正好给陶英红粥吃。

    了哪个营，就得穿哪个营的军服啊。

    “那倒不怕，已经叫厨房在煮脑了。”燕草适时开，看她们不明白，笑说，“京城人到了日吃七一脑，其中脑煮汤最败火，寻常吃了燥的火大的，喝一碗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阿宝手里拿着册，给陶英红：“留这些人足够用了。”

    这会她说要吃韭菜羊，没人敢说不。

    最后她说：“姑娘在征兵呢。”

    厨房为了讨她喜，还特意又了韭菜酥盒一起送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