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珠畏寒得很，在屋里裹着两面烧的大衣裳。两只手揣白狐狸的手筒里，歪在榻上，脚一落地就觉得冷气直往脚心里钻。

    “那你在家里怎么过？”阿宝看她冻得打抖，冬天还不盖着棉被不来床了。

    “家里的屋比这儿要和。”地上铺着厚毯，窗上挂着厚帘，里屋外屋都烧碳盆，屋中温如，颜料墨都不会结冻，她穿着夹袄还能画画呢。

    母亲对她虽不亲近，但从来不曾在这上克扣过人。

    阿宝一看裴珠用的手筒是白狐狸的，一丝杂也没有，她自己打的兔就送不手了。

    脆留给戥，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件兔袄，她打的这些兔凑一凑勉能上一件。

    留了兔，大妞却不来。

    阿宝皱皱眉：“这都几天了，她跟谁在一块儿呢？”派戥去请她，今儿又有兔又有山，还有阿爹送来的羊。

    再使钱从大厨房要两壶酒来，她们三人开宴，多么自在。

    戥扑了个空，听果儿说，大妞去赴别人的宴了。

    “她去谁的宴？”

    阿宝眉皱得更，有些不兴，难得来秋猎烤吃，大妞怎么还跑别的地方去。

    “听说是陆家的宴。”戥冲阿宝挤挤睛，拎起手中盒，“她还给咱们送了些鹿，说是赔礼的，等她一得空立时就来。”

    听说是陆家的宴，阿宝怒气消散，大妞什么时候还打陆家闺秀们的宴席了？卫夫人这是同意了？

    若是如此，也算是好事。

    阿宝突然想起，珠儿这儿也收了好些个帖，都是各家的闺秀请她去。

    裴珠也会翻开瞧瞧，有的写信回复，有的就脆推了，她一直没去赴这些宴会。

    原来……还有别人家的姑娘在打裴六郎的主意。

    裴珠睛在阿宝戥脸上一转，手从筒里伸来，阿宝的面颊：“好哇，你跟珍儿，你们俩有事儿瞒着我？”

    自打阿宝生日之后，三人也聚了许多回，两人却一字都没吐。

    阿宝搂住裴珠，她裹了那么件厚衣裳，竟还纤细，搂住她的腰：“大妞不，我怎么能告诉你，你要是有秘密同我说了，你不，我也绝不会跟别人说的。”

    裴珠一听，抿嘴笑了，就是这样，她才喜阿宝：“那我便绕了你，只去找珍儿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大妞不来，两人也一样开宴。

    荼白很快便从行的大厨房要来一铁网铁签，又使钱拎来两壶酒。

    张皇后将行各给六司尚打理，来之前修缮屋设、添置、调派人手，虽不比在京城家中，倒也不曾短少什么。

    只是没想到才刚十月中，山间骤然冷来，看样，明儿要雪。

    竹月特意让陈胜来了银霜炭，银霜炭烧起来没烟，不呛嗓。只是这炭难得，行中虽备了，可都先供给贵人们，分不到她们这儿。

    既是七姑娘要，也就是林家姑娘要用的，陈胜使浑解数到了两筐。

    这要是在京城，十筐二十筐也容易得，既是在郊外山间，一时还真难到。陈胜搞到炭，分一些来送到裴观屋中去。

    银霜炭不易燃，裴观正灯写奏折，抬见青书在炭盆边摆许久，搁笔问：“哪儿来的银霜炭？”

    今儿太监也送炭来了，他官位才是从八品，送来的就是寻常的黑炭，一燃便屋里冒白烟，又呛嗓又糊睛，脆不，搓着手写奏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