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可诉，只能诉给她听，陶英红请卫夫人坐，让小丫们取心茶心来：“怎么？了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卫夫人坐在那儿，半天没有言语：“大妞的亲事，定了。”

    她不同意也没用，她丈夫应了。

    “陆家那样的人家，你怎么舍得把女儿嫁去受罪！”

    “他十六岁就中了士了，陆家人个个都当官，你说说哪条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家里嫡嫡庶庶的，成一窝了，外看着好有甚用？大妞可得不着实惠！”

    得着实惠的是谁？还不是男人，脸面有了，还女儿在婆家过的什么日？

    可卫夫人吵来吵去，也抵不过大妞自己愿意。亲事已经定，陆家主母为着面，礼送得极厚。

    除了这会儿多带她来，见见外的世，多给她预备些嫁妆，也实在无法可想了。

    说完这一句，卫夫人帕捂住睛：“由得她去罢，过得好过得歹，那都是她自己选的……”

    阿宝屋里，大妞正天喜地拉着阿宝的手：“我定亲了，是他。”

    是他这两个字，说得又甜又酸。

    他又哪里会知，为了这桩亲事，她了多少心力呢？

    阿宝前夜还梦见她壮士断腕般嫁，今日看她笑得这么兴，竟忍不住松了气儿：“你能如愿就好。”

    大妞低轻笑：“我娘在家一直念叨我，说扭的瓜不甜。”

    她又抬脸儿来，红一轩，“扭的瓜，也得尝了，才知甜不甜。”

    阿宝怵然一惊，这跟她在梦里说的话一模一样：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戥正巧这时候掀帘来，手里托着茶碟：“知你要来，特意叫人去南门外的报恩寺，买来的香糕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个和尚，糕倒比城里的心铺要，排了好久才买到一匣。”

    大妞最吃这个，她之前不肯吃饭，她娘就叫人买来这个哄着她吃。想到娘，大妞脸上喜淡去了，伸手拿了块香糕：“我娘……我娘不兴。”

    虽不兴，却还每日打着神替她嫁妆。

    还拿话堵她爹的嘴：“这门亲事，是你应的，就算为着给你作脸，嫁妆也不能薄了罢！”可着劲儿往她的嫁妆单里东西。

    “我娘都瘦了一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