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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立也拍掉手上的瓜，立时调派小丫们拎，让使婆搬好浴桶，又将少夫人洗澡的东西都拿来。

    白立时收声，退到廊去。

    戥螺儿终于找了过来，螺儿侍候着阿宝沐浴洗，才换过衣裳，外又淅淅沥沥起雨来。

    裴观换了衣裳，散着发，白起熏笼，将巾铺在上面：“少爷也别着了凉，免得了风疼。”

    少爷同少夫人，这是吵架了？

    她也在想裴观说的那番话。裴观问她的那些，她也答不上来。究竟怎么样的人家，才算是好人家呢？

    小丫提着桶往里送，白试了温，请阿宝去：“放好了，少夫人请。”

    掀帘就见她浑透，赶背过去，将帘放。

    原来看银杏嫁，大家还不知究竟两个一等丫，哪个路更好些。

    看少爷的样不像，可少夫人自门起，对少爷便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，必是在使呢。

    立适时来：“少夫人不肯喝，说已经在泡了，姜汤辣嗓。”

    如今看来，还是银杏早，昨儿还托人送糖院，说怀上了，胎都已经坐稳了，年底要请大家吃红呢。

    立笑过来，替阿宝解裙脱鞋。

    他一面说一面轻拍阿宝，看她脸上不服气，放缓了声调：“既然为官，总不会一路坦途，必然有升有贬。一时不慎，也许就惹来倾家灭族的大祸。”

  哪得着白呀？

    “这怎么成。”裴观立时蹙眉，披着衣裳，散着发，端起碗盏就往室去。

    白不时奉茶奉心来，又不住拿话讨好阿宝：“去年端节，少夫人家里裹的粽，少爷极喜的……”

    脆就在松风院歇一歇。

    立在外越听越笑，她拿角的余光扫过白，压低了声儿：“你呀，别白费功夫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你，你去侍候少夫人。”

    趁早挑个事儿，跟银杏一样多好，往后她就得像银杏一样。

    隔着屏风，劝阿宝：“还是喝一碗，要不然，给你搁糖？”

    白扶她去，解开她上的外袍，这才看清楚是少爷的衣裳。她把衣挂到架上，听见少爷那边是立在侍候好，迈脚想过去，又低眉来。

    阿宝刚洗澡，满清香，散了发，挨在枕上。

    白絮絮叨叨，阿宝就趴在青绿织银的大枕上，脸望着帘外的雨。

    白回神：“少夫人赶将衣裳脱了。”又吩咐小丫煮红糖姜茶。

    阿宝往浴桶里一沉，把脑袋搁在桶沿上，到这会儿了，她的问题，裴观还没答上来呢。

    “不要，难喝得很。”

    裴观没等白说完，挥手：“你去罢，我与少夫人有话说。”

    立掩便笑，她一来是真觉着好笑，二来是为了刺白：“少爷真是，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呀，那姜才锅。”

    她在这儿坐了一上午，白错了几次针，只怕就是因为那把喜糖扎了她的心。

    他缓缓言：“你问我，若是我的女儿，将心比心，我肯不肯将她嫁到许家去？”

    听见裴观说话，她扭过来望向他。

    她立时扔掉针线站起来，就见少爷牵着少夫人的手来：“赶的，烧。”

    裴观起，坐到阿宝边，挨着她挲她的背，前世今生的话，没办法告诉她。

    白不声不响，飞快将那几针拆掉，刚要重新针，就听见少爷的声音从院门传来：“人呢？来人！”

    裴观惊鸿一瞥，许是天儿了，难免有些躁意。这些日五夜中有两夜，他得睡到罗汉榻上去。

    “少夫人喝了没有？”裴观端过碗来，饮前先问阿宝。

    阿宝盯住他，等他的回答，裴观：“我会不舍得，可我，也只会替女儿选许家这样的人家。”

    里衣都贴在上，阿宝正要解衣，裴观趿着鞋过来：“泡了没有？可别着了凉。”

    阿宝的贴丫都不在松风院里，就由得白侍候。

    “当药似的喝，有什么好喝难喝的。”话里还带着笑音。

    隔帘又问：“泡了没有？那姜汤怎么煮了这么久？”

    白方才还低眉，见这形有些诧异，怎么少爷对少夫人竟这样规矩。

    外雨声不歇，这么场急雨，打落了一地蔷薇，只有石榴苞刚生，沾雨带，珊瑚珠似的熠熠挂在翠绿枝间。

    越是如此，白越是贴，送来的姜汤，她舀来送到裴观手边：“少爷喝碗姜茶罢，虽是五月里，这雨也冻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