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前一盏樱桃酒，请裴观坐，知裴观这人是绝不会违背守孝规矩的。

    “我门的时候，六和八妹妹都羡慕我呢。”裴珂自不会说，裴瑶哀声叹气，扯着裴珠的袖。

    茶很快泡上送来，用了只晶壶，将整朵荷置于壶低，再用砂壶注，从淋，浸叶，次第开放。

    只没想到，裴观与新婚妻，如此相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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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裴观带上回礼去萧思卿的别院赴宴，萧思卿在园台边，摆了满桌鲥鱼樱笋，只只碟都清疏巧。

    随手一指中的荷：“先剪扎绿绸的。”竟是用荷熏茶叶，取荷清香味，还对裴观，“我熏了好茶叶，剪些给裴兄送去。”

    可看珠儿这样，阿宝就又想发发梦，说不准能有几分真呢？

    裴珠的院离她不远，她正坐在屋里，指派丫们将竹织的山帘挂起来：“就卷在廊，这个鸟纹的，正可与屏风相衬。”

    阿宝那些梦，有时真，有时又八竿都挨不着。她先时还信，可嫁给裴观这些日，梦里梦外两境地。

    看珠儿这模样，阿宝咬咬。

    萧思卿笑了，他想起那些言，说裴观不得已要娶一位伕的女儿。他当时便嗟叹，原来他们从前差不多，如今也差不多。

    荼白送上茶：“这是才刚送来的山泉沏的茶，姑娘尝尝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真好，还能门玩。”她们俩这些日，被老太太拘着抄佛经，上午去大伯母那儿学家，倒还能穿过园玩乐一会儿。

    裴珠说得急了，低咳嗽了一声，竹月赶拿披帛给她披上：“山脚也凉，姑娘仔细着了风。”

    让人沏茶来：“去，剪一朵荷来。”

    裴观啜饮一：“既是言，便不足为信。”

    将好茶叶荷苞中，用彩绸扎，三宿三晒，等香气熏茶，剪荷，就用这荷包当作盛茶赠人。

    萧思卿一时无言，他望向裴观：“我来京城之前，听了裴兄许多言。”

    裴珠回门玩，前见着什么都是好的，拉着阿宝絮絮说个不住。

    裴珠知总有这一遭，家中妹们也都相看过，可她嘴角笑意一淡，了：“我知了。”

    戥算了算：“还有十来帖，说是这回喝完要再看睡得实不实，若是睡得好，就不开药了，怎么？”

    裴六郎看不来。

草的手，“你……真不给你爹娘报信？”

    回去便对戥：“万医婆开的药还有几帖？”

    “今儿夜里好好睡，明儿我带你上山，咱们钓鱼采樱桃去。”

    “要是有，就摘些，送给母亲妹们去。”

    阿宝来，就见裴珠满面笑意，难得见她如此喜。

    自燕草屋里来，阿宝又去看裴珠。

    “这十来帖，我不想喝了，今儿夜里，你用酸梅汤，把药换了。”颜瞧着差不多，戥端上来，她一气喝尽，再漱吃糖。

    “那好！”戥一，“本也不能天天喝，喝这个苦药，还不如吃呢。”

    “都说人间芳菲四月尽，山寺桃始盛开。”裴珠中闪光，“明儿是不是能看见桃？”裴府院中自有桃，但那会儿刚守孝，几个女孩谁也不敢到园中赏。

    连裴三夫人不能来，也有老太太的原因在，婆母还在吃斋念佛抄经书，儿媳妇哪能来避暑玩乐。

    阿宝也没办法，她再喜裴珂裴瑶，那也是隔房的妹，作不了她们的主。

    “是药三分毒，我都喝了几个月了，也不差这十来帖。”

    戥微张着嘴：“那姑爷……”姑爷盯得那么，自从被他抓到过一次姑娘偷偷把药倒掉，就得当着他的面喝。

    上回作梦，梦见红姨去了，她自梦里哭到梦外。

    这话也有理，那药闻着便酸苦，戥每天熬药都被熏得不轻，何况是天天喝药的阿宝。

    醒来就骂自己怎么竟梦见这些不吉利的东西，老老实实喝药断梦。

    裴珠：“好，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山上？”

    这，这茶，只有须臾的。

    “一早，一早就去，你可别起不来。”阿宝说着凑到裴珠耳边，“你哥哥说了，等过几日就在前院摆宴，到时候，你看一那个姓许的。”

    不过片刻，包中的茶叶便飘浮起来，粉荷也被浸泡，失了。

    燕草摇，一墙之隔，在园里说不定就能听见她爹娘的声音：“姑娘大恩大德，我永世不忘。”

    这等风雅事，裴观并不为所动：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二人相对一叹，阿宝又欣起来：“明儿采了野樱桃，一半用来泡酒，一半给她们送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