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萧思卿还真是个。”崔显也不敢再送消息给他，怕他又不敢不顾，冲到裴家去。

    四位薄纱人，其中一位瓜脸，柳叶眉，肌肤胜雪，只是尤其沉默。别的妹说笑，她全程闭不言，替崔显解袍，又用温巾帕替他脸。

    这回是上的，是宋述礼多年来扣克国监监生的椒油钱和火膏银的奏折，奏折后还附上了帐册。

    可崔显泡池中，却偏偏了她留侍奉。

    齐王话音刚落，杨文清便明白过来，扣是扣不住裴观了。

    崔显就是她这幅冷模样，因有这份冷意，便比旁人胜三分。又因大家，浑肌肤莹白，柔若无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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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素纱人扰起袖薄纱，一双皓腕上着十几只打得轻薄的金镯，她伸手拢到了胳膊上。从琉璃瓶中倒，替崔显肩颈。

    素纱人葱白指尖在崔显肩背上使力，她语调极平：“那年龙舟宴，我为，她为贵女，远远见过。”

    走时啐：“又是宁姬。”

    崔显等听不见环佩声了，这才问那瓜脸的人：“这几日可有消息？”

    余三位面不愉，可又畏惧崔显，只瞥那人几，掀帘去。

    杨文清思来想去又：“官这就去写案卷，务必将裴观这份案卷写得仔细些，上要提人，案卷总要带走。”

    齐王看了他一：“今日早朝，裴观又上了一奏折。”

    素纱人闻言一顿：“见过的。”

    脑海中便只有那双灿若明星的睛。

    崔显听了，心中浮现阿宝的模样。

    这段日自然要小心谨慎，好好的桩，差儿就废了。

    这些东西用不上了，怎么给人搜来的，还得怎么给人还回去。

    杨文清退去写案卷，裴观书房中搜罗的书册也一并抬到他房中。

    一桩一桩，一笔一笔，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，总共四十五万贯，折成银便是四十五万两。

    崔显对人，从来都有好脸，站着任她们解衣，中应声，却不回答。

    宋述礼老了，看活到了，趁势扶起裴观，让他在国监中为齐王所用才是一步好棋。偏偏行到一半，被裴观自己把盘给掀翻了。

    景元帝向来看中实据，实据帐本都呈到他御案前，这事是必要究的，皇帝要人，焉能不放。

    “见过？”崔显回看她，见她面容不变，不由好奇，“你是何时见过她的？”

    “新奏折？”他果然有后手。

    难裴观，先一步猜中了齐王的心意？

    齐王了，杨文清转去办，让崔显赶把裴家人都放回去。

清门先行礼，正预备禀报，就见齐王脸发沉。心知有异，便将面上喜收去，躬：“王爷吩咐的事，官已经办妥了。”

    城外别院中还善待着裴观的家人，就算他立时决定不了，也总比旁人多几分香火。

    人言笑晏晏：“今儿外的天这么冷，爷还起的这么早，是办什么差事去？”

    景元帝当震怒。

    齐王既能识人，又肯援手。

    锦衣人簇拥着崔显回正院，正院后厢房从山上引作了间石浴室，常年引来温泉，不论何时都可沐浴。

    崔显打城，回到庄院，刚二门便有两列四个锦衣人来迎他：“爷回来了，是先摆膳？还是先沐浴？”

    “可……可咱们这戏才唱了一半！”要的那一半还没开演呢！

    这几样相加，胜诸人远矣。

    地上铺了块白狐，几位人薄纱金冠，脚饰金铃，或躬，或跪，为崔显脱靴解带。

    说来奇怪，此时闭上睛，就只能想起她立在朝霞中，周为霞光映照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是，官尽快去办，崔大人那里……要不要也促促？”

    人摇：“裴家了大事，门看得更严，何况……”何况那姓萧的又傻不愣登上门用宝石换婢女。

    另一个人送上参汤，以袖掩，笑：“能叫咱们爷这么早起的，必是哪一家的貌娘。”

    拉拢萧思卿事小，能找到裴如棠的册才是正事。

    “好让陛知王爷一片孝心，尽心办案。”

    究竟她眉鼻，细成什么样，却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崔显倏地问她：“你，见没见过裴观的妻？”

    杨文清才刚见了裴观一次，他正想借着今天的由再到后院去找裴观。先与裴观推心置腹，再把齐王相信他，愿意手相帮，斗倒宋述礼的事说一说。

    衙门里又又冷，也就是他夫，竟还能住来办案。

    “尽快去办，以父皇的脾气，这会儿就该来要人了。”

    崔显一摆手：“让厨房整治一桌好宴席送到西院去，给我预备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