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瓷小地吃着面前的晚餐，而他面前只有一杯红酒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吃过的？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回来前简单吃了。”薄言说，“要再加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用，我吃这些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温瓷把鱼骨剔到一边，忽然续上之前的话题，“结婚这么久拢共也就吃过一两回你的菜，还敢说你这手不值钱？”

    他隔着残余的汽沉沉地望过来：“以后还想吃？”

    温瓷莞尔一笑：“嗯，想一直吃。”

    第二肚，她终于听到对面换上更冷肃，更正经的语气。

    “温瓷。”

    她没什么形象地咬了筷：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你书房里那张离婚协议，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终于问了啊。

    温瓷已经预先排演过很多回，所以脸上的怔愣和慌来得恰到好。许久，她才很轻地眨了：“没怎么。和婚前协议一样，立着以防万一的。”

    他带着危险的气息慢慢压过来：“以防万一，所以连那么大一笔钱都要拱手相让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是在你里，用钱就可以随便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欠你的。”温瓷低声说。

    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很柔顺，视线没落在他上，微微偏移，落在了他们俩同款的结戒指上。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说，可就是这样的安静让人心成了。

    从以前到现在，在她这里他永远是手败将。

    偏偏她还要继续。

    “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了，只要你愿意，随时可以拿着那笔钱离婚。”温瓷觉到胃正在一波一波的痉挛，她忍着：“沃顿那件事我最近才知是我们家对不起你，你怪我是应该的。我没觉得委屈。”

    薄言嗓音哑，“没想怪你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当年一切顺遂的话，你应该会过得更好。”温瓷惨淡地笑了，“起码不用装模作样的和我结婚，想什么都更自由。你知我很骄傲吧？结婚这事还要虚假意的，没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她的每一句话都比尖刀还伤人。

    像在腐烂的疮上割，割得人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相信，与她结婚确实别有用心，可同样也是心甘愿。

    想要真的报复温家，薄言可以计划上千手段，只不过最终，他自私地选择了自己最渴求、最痴心妄想的。

    就算两个，三个，百个，千个基金会的钱，他也不可能同意离婚的。

    那两个字从她嘴里说的时候，比任何毒药还致人死地。

    薄言俯，死死咬住她的，无理地闯了去。

    她确实说不了话了，连气和呜咽都变得断断续续。只不过数秒后，她由被动转为主动，双手捧着他的脸，细细地叫他名字。

    每叫一声，薄言就觉得自己的心去一分。

    到后来，整颗都是她的。

    酒瓶不知被谁不小心碰到了地上，哐啷一声碎了一地，想到她穿着裙，怕玻璃渣划到她的，薄言推开她弯腰去收拾，又被拽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