区区不足一千人，还都是些运粮造工的辅兵，别说东吁国，随便哪个小土司都能轻易灭了他们。

    龚肃羽把军报看了又看，但结论始终只有一个──龚忱必死。

    应该说，朝廷收到奏报时，他十有八九已遭不测了。

    龚阁老前发黑，好一会儿没缓过来。

    这是他与蓝鹤的一个孩，是妻的心，也是他最看重最寄予厚望的一个，当初求神拜佛想要个儿，百年之后替他照顾蓝鹤，好不容易养大，竟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
    家里还有年少的儿媳与尚未世的孙，他该如何向他们代？

    “阁老……”鮜續zhàng擳噈至リ：po 18c o

    “温湛现在何？传令让他就地驻扎，把军队留，他自己速速回京。这份急报送里，拿去给皇上定夺吧。”

    龚肃羽撑着扶手站起，弯腰在桌上摸摸索索，翻找厚厚一迭信笺，一张一张整理好，轻轻挲，忍悲痛，命人备轿回府。

    他在轿中再读儿的书信，不由双目洇泪，模模糊糊看不清信里的字，心中愧悔加，若是当初他这个父亲的声阻拦，不让龚忱随军南，亦或是朝廷收兵时他开发句话，让儿一同回京，今天人肯定还活得好好的。

    当爹的不孩，什么都没，儿才会客死异乡，尸骨无存，才刚及冠的年纪，就这么没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，蓝鹤一看老神不对，关上房门张地问：“什么事了？皇上驾崩了吗？”

    龚肃羽摇摇，不知该如何向她开，“怎么这么问。”

    蓝鹤放心来，望着他言又止，纠结再三。

    “小外孙生前我去里找女儿，看到老三了，他……他病膏肓，药石难医，恐怕……我……我怕爹爹担心，一直没敢告诉您，可是……皇上此时上朝，怕是回光返照，爹爹还是早准备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龚肃羽脑一团，他以为恪桓年纪轻，不劳不折腾，养养总会好起来，想不到祸不单行，没了儿不说，女婿也要完。

    夫妻俩相对无言，蓝鹤忽然捂住脸，哭了来。

    “那日我想带她走，可那傻孩不答应，她还那么小，这辈该怎么办，为什么纾儿的命这么苦？”

    “阿撵……”

    龚肃羽把痛哭的妻搂怀中，儿的事一个字也说不。

    “他们夫妻，换是你我，又何尝能为了一己之私抛弃挚呢，生死有命，天意难违，纾儿是个有韧的孩，有我在，没事的，你不要太难过了。”

    他忍痛安伤心的蓝鹤，夜里独自带着仆人溜达到一苇小筑，派人把曲鹞叫来，将龚忱的信还给她。

    “父亲怎么亲自来这儿？让人传个话，叫我去拿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龚肃羽看看儿媳的大肚，心如刀绞。

    “无妨，你有，天黑不便门。忱儿的信你全都收着吗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每一封都好好收着呢。父亲可有消息，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？”

    说不，儿媳萌乖巧，一副娃娃样，天天盼着儿回来，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，她等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