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鹤自己也洗完澡，着一漉漉的发回到屋，坐给丫鬟梳理。

    发脾气端架的人还没睡，正在灯读书，聪明儿没事，连日来的哀痛烟消云散，总算有心看闲书消遣了。

    “他两个月前带人从章凤城中杀来，以凶悍嗜杀震慑敌军，且战且退，中途一度困守绝谷……”

    龚肃羽知老婆想问什么，自言自语把儿在滇南凶狠狡诡的“壮举”说给她听，蓝鹤嘴角弯弯，越听越自豪。

    “不愧是我的好大儿，像我，用兵如神，所向披靡！”

    “呵，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，你当初在北疆大漠，成日酗酒，游手好闲，哪懂用兵？后面还被人坏脑壳，把自家男人都忘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打仗凶悍能砍人就是像我啊，难像爹爹吗？您杀过人吗？砍过一手指吗？”

    蓝鹤不服气，声叫嚣反驳某人的讥讽。

    龚肃羽从书中抬起来，冷漠睨视她。

    “不要拿我同你相提并论，我是斯文人。”

    好气，讨厌的老！

    她披散着发，一青丝如泼墨般洒，衬得莹白小脸艳滴，在某人中，浑然天成，无需雕饰。

    前的发束沾了寝衣，素绉缎洇了，玉峰半透底一抹湘妃，隐隐约约，看不真切，究竟是她穿了粉肚兜，还是……

    龚阁老的虽已平复，但脑中念不减反增，有后悔方才在净房嘴，想要解开她的衣服，看看里面好，碍着丫鬟在，不便动手，只得低继续看书，这回却是读不了。

    前尽是小人细颈方拒还迎的襟，和耸的酥。

    他脆合上书，先上床躺，待她完发钻被窝，再行鱼之。

    可好不容易等蓝鹤梳好云髻，她却穿起衣裳来，本没打算睡觉。

    “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？”

    “摁？前面一兴就忘了读忱儿的绝笔信，我去鹞鹞那看看写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这有什么好急的，明日再看不是一样？”

    “我太兴，睡不着嘛。爹爹明早还要去阁，先睡吧，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笑盈盈地走了，都不说亲他一，三更半夜和那个小哭包不知唠嗑些什么，很久都没回来，孤单的首辅老爷只能憋着燥火，怀揣怨愤，孤枕独眠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，龚肃羽朦胧睁，意识地想抱枕边小人疼亲昵，手伸过去什么也没摸到，瞬间清醒，恼火暗骂，天杀的阿撵居然起得比他还早，太从西边来了。

    他起洗漱，而她正在对镜梳妆，起初他并未留意，回更衣时她向他走来，把他惊得睛发直。

    缠枝金丝牡丹酡红妆缎袄衫，洒蓝地云仙鹤织锦百褶裙，芙蓉髻累金翠羽孔雀钗，颈侧挂一对雕龙金勾月嵌蓝宝耳坠，红粉黛，绮粲玓瓅。

    “什么一大清早打扮得枝招展？”龚肃羽愕然质问。

    蓝鹤笑靥如缠上他，把妆笔他手中。

    “要去表舅家玩，钿用完了，爹爹给我画一个，我要红莲。”

    “你昨日不是刚刚去过？！再说去杨老四家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打扮？给谁看？难不成他年届垂暮，总算想通了人的理，打算娶妻生，请你赴喜宴？”

    “他还没到五十呢，没那么老好吧。忱儿脱困，我去给表舅报喜啊，还有鹞鹞青黛，叫上龚衡和绥儿，再看看梁指挥使、孟千、兰涛和令仪能不能来，搞顿大的，闹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