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墨的手段各式各样，只要手中有权。

    搜查关货时查到的盐茶，其量远大于朝廷准售的，多来的必然是从私盐私茶贩手中，而私盐私茶贩卖猖獗，自然是官商勾结，以权谋私的结果。

    滥发盐引，姑息走私，横竖吃亏的是朝廷。

    沉缙给龚忱的名单，上面人太多，不可能费事费时一个个去查去审，龚忱挑几个已有现成证据的抓了，只问他们要两样东西：同党，钱。

    被吐的小龚大人脚步一顿，冷睨视娄小，所有人都以为酷吏必要大发雷霆狠手，没想到他只瞪了她一，就走了，对沾在官袍上的一唾沫熟视无睹。

    “娄大人。”酷吏坐审问，由着狗狱卒帮他官袍。

    “陕西宁夏盐税茶税连年亏空，朝廷很是疼，本官奉命来此，要补上这几百万两银的窟窿，我想了想，要么加赋苛捐从百姓上搜刮，要么谁贪的让谁吐来，你说哪个好？”

    你要问那肯定前者好，但这话父母官怎么好意思说，娄知府不敢接，低盯着靴尖。

    龚忱叹了气：“柿还是得捡的。”

    娄夕昭以为他的意思是老百姓好欺负，没想到他接着自言自语：“百姓急了，不堪重负，是要抄家伙造反的，届时要平叛要派兵，又得钱，还是一当官的容易，人富，来钱快，拖家带的也不敢反，你说是不是这理，娄大人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臬台大人……说得对，是这个理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好！这亏空就由你们自掏腰包来填上，大家凑份，供来的人越多，摊到上的份钱越少。娄大人多代几个贪污受贿的同党，兴许还能保住小的嫁妆，不然的话，只好让她半辈唱曲卖，替父还债了。”

    还能怎么办？死友不死贫，事关女儿安危，多拉一个是一个，娄夕昭只得把他自己的罪，与他所知的同党，一五一十坦白。

    这一，挖萝卜带泥，贪官们陆陆续续松了，到后边撕破脸，争相攻讦，挨个签字据，几万几十万两的银往外掏。

    大获全胜！

    蚁堤溃，一开，后边的事顺理成章，亏空的银这不就补上了么，收工后龚忱直奔总督府，向岳父复命答卷。

    曲鹞见这人又来岳家混吃混喝，刚要开笑话他，想起今早打发了那些官员家眷去察使司堵他，顿时心虚起来，迎上去替他褪官袍，生生换了话。

    “那些官太太们去找你了没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