姘小太后为他搞了个大阵仗，某人不知该说什么好，肤受之言无法描述他此刻心境之万一，只静静地望着烟彩灯，胀得快爆了。良久，他才回座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一句：“我以后不和你吵架了。”龚纾闻言不禁笑声来，“信你个鬼，你当我不知你的臭脾气？闹别扭不过是想要我哄罢了。我兴就哄哄你，不兴就和你吵一架气气你，把你心里的怨气来，把我心里的不满也说给你听，才好互相解开心结。夫妻之间不怕吵架，小吵怡，越吵越亲。”她说的没错，他确实是撒，想要她哄着着，本该他这个叔叔的来疼小狐狸，为什么会颠倒过来？温湛几乎溺死在这温柔乡，日日酒佳人，风雪月，夜夜颠鸾倒凤，被翻红浪，里送来的奏疏丢在一边，看也不看。近朱者赤，他离被太后带坏，就差那么一丁儿。“小心肝，你打算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？再不回去，朝中要反天了。”国家大事压心，他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埋苦，奏疏搬到园，在紫藤一本本批阅。龚纾却摇着团扇晃着，坐秋千上悠哉悠哉。“回去作什么，挨骂吗？”“……你都知了。”她早晚会知，他很清楚，“朝堂就是这样的，你撕我，我撕你，争锋相对，勾心斗角。”“嗯，当初先帝也这么挨骂，信外戚，沉迷女，生不儿，日日骂，夜夜骂，结果就被骂死了。”“……”她脸上淡淡的，既无悲伤，亦无愤恨，仿佛仅仅陈述一件往事，让温湛不知该如何劝说开解，毕竟事实大差不差。“骓儿就是在西苑怀上的，朝臣龙，骂我不，先帝被得焦急，一日幸我两三回，拿命给他们生皇，其实我们才新婚，一年半载没孩稀疏平常。”她歪靠在秋千绳上，对温湛微笑：“所以我才叫你不要纵，本说不听，气死我了。”“先帝金枝玉叶，凤龙孙，岂可与我相提并论，我是吃百家饭的糙生野之人，不满十岁就随军打仗了，命着呢，这床笫之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“看吧，犟得要死。”龚纾摇摇，幽幽叹息：“我以前年轻，不懂事，只顾自己偷懒，什么都没为他。他会死，是我害的。”“……什么七八糟的。”你现也不过双十年华而已。温湛无语，到底有完没完？今日怪这个，明日怨那个，究竟谁是凶手，你倒是给个准话。“我可以站来对朝臣把话说明白，警告他们不要迫天；我可以为他谋划策，拿住面的人；我也可以同父亲据理力争，行约束，解开翁婿冤仇。可我却胆小怯懦，一味怕事，能躲则躲，偏安一隅，只想他的小妻，张张嘴，陪伴劝，从未想过，我是皇后，我也可以保护他，我也可以争。”“……”她这么一说，连温湛都生愧意，他似乎也不够尽力。小太后攥秋千绳，坐直，仰首望天。

    “这一次，我不会重蹈覆撤了。”“纾纾……”“嗯。”她低对他莞尔一笑。“令仪，我喜你。”温湛被搞得彻底抓狂了，拿龚纾毫无办法，再也不敢她回，她说往东就往东，她说往西就往西，哪怕要他当场剖心挖肺，他也能闭着睛刀。可惜到底不可能在外面逍遥一辈，阁都安耐不住来了，二人看完蔺阁老卑微迂回的奏本，相视一笑，收拾收拾，搬师回。妹妹同温叔叔快活的时候，千里之外的龚忱正为了这两人的馊主意忙得焦烂额。“我去？”曲鹞瞪大睛，指着自己，惊愕到无以复加。龚忱也不抬，心不在焉：“对，你和映日，家里有月儿看着足够了。”桌上摊开一堆衙门里的贴，以及征收“仆役税”的账册，这几日他挨个亲自登门造访当地官员，贴封条，计人，从宁夏抓来的账房先生，已经替他对姓名清算人数，将各隐匿不报的仆及少的税银记录成册，供他查阅。“可是……可是我不知该什么。”“你识字吗？”“识字啊。”“会算数吗？”“算盘不太会，简单的能心算。”“那就行了，该什么，到时候告诉你。”“……”曲鹞是亲看着那两名账房和两位秀才，被他连吓带骗到固原来的，他所谓“有赏”，就是赏他们跟着他没日没夜苦力，除了宿，半文工钱也没有。“你让我替你事，有薪没有？总不能叫我白吧。”她垂死挣扎地问。“薪？”龚忱茫然抬。“哦，薪是吧，前六个月观政，再六个月考察，一年期满，论一所历之俸，考评过线了，衙门依绩发薪。”“？？？”小鹞闷气堵，拳发。“狗官信不信我打死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