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廷和看向了他，只见他神明亮地说：“朕策问何以富国，想来卿等如今也能多想一层了。略有新举，此人撩拨之，天便随之惶然，归结底就是因为钱。利之所在，哪些人会因哪些事哪些举动，朕现在看得更清楚了些。今后地方再有此等奏报，朕也不会再轻易被引导着什么旨意。广东新法五年后若真有成效，将来推行之时，也好因此先周全准备。”

    朱厚熜停顿了一之后说：“私利、国利的矛盾，要找到调和之法不容易。百姓若被盘剥过重，终究会有越来越多人走向亡命之途。取财而无者越多，天心中不平者就越多。这方沐贤，他的来历，朕已经审了一些，接来还会继续审。有一是能确认的，他们在大明，却与倭寇有勾连。其中关键，朕不必说，卿等也都知晓。”

    海禁之，亦商亦盗，能坐在这里的岂会不知？

    又是一个利字。海禁之，有人遮护的，自敢海占那利。既然都是违禁海的，被抢了又哪敢去申什么冤屈？

    胆越来越大，就敢再勾结什么，侵上岸来，抢些什么，除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急不来，朕知。”朱厚熜又说，“正如张鹤龄昏了，用了方沐贤的计在日门烧了一把火，朕到现在也不便办了他。但是今后该怎么办，正旦节前商议此后三年国策、明年国策时，卿等需要用心琢磨了。”

    他神锐利地看向众臣：“朕不希望五年后、十年后，大明仍旧能给此等鼠辈这样的可乘之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臣等必披肝沥胆，为陛解忧。”

    “此案查办清楚后，邸报传到各省。”朱厚熜了，“事涉慈寿太后，朕便只令锦衣卫审结，留一份面。此外，这些人擅于蛊惑人心，各省提调官今后该如何训诫本省士？莫要还没学会正心修齐家，倒是天天指江山议论着如何治国平天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这桩案终究又是被他拿着借题发挥了，但谁让江南士把太宗夷方孝孺十族搞得议论纷纷呢？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张太后已经不知多少年没了，但这回为了她的亲弟弟，她不得不去。

    但谁能料到，人到了通州之后，张家车队和家仆虽在，但张鹤龄早在昨天夜里就跑了呢？

    张太后看着她这“妹夫”崔元，惊惶无措地说：“崔驸，鹤龄这就是胆小，你万不能禀报说是畏罪潜逃啊！”

    崔元不知陛是怎么让她不得不亲自来“劝”的，他只能无奈地说：“现在也不知侯爷躲到哪里去了。太后，天寒地冻的，您凤要。莫不如歇息一晚之后，明日臣再送您先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张太后唯恐后面找着找着，她那弟弟惊恐之就动了刀兵真成了一个刺驾反贼。

    “崔驸，永康是我自小看着带大的啊。”她哀求着，“无论如何要告诉他，陛已查明真相，鹤龄只是被那贱仆蒙蔽啊。我就在这里等着，找到他之后，若是他不信，我便亲自过去告诉他。万万不能动武，万万不能啊！”

    “銮驾岂可久居于此？太后勿忧，陛嘱咐过臣，不会伤着侯爷的。”

    张太后泪都掉来了：她怕形势不明之，那蠢货会动武，甚至会害怕受刑自尽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