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
    顾行芷走到能望见那排房屋时，天已经暗沉了。十二月的初冬尚不算冷。集资房型狭小，厨房都朝向一面，灶台旁的两扇平开窗，这会儿鲜有气透来。

    她原打算在江边再捱会儿，便推脱周五放学晚，回家时间不定。顾蘅早先应了，这会儿又叫她回去，大约是有事。

    抬扫了六楼，厨房没人，只有客厅透来的光，让窗比周遭亮些。

    顾蘅没饭。

    顾行芷呵气，清淡的白雾升腾起来。

    她又想起前几日的梦。

    城郊的客运站。

    当天车次少，候车厅只有一个窗开启，人都挤作一堆。顾行芷杵在中央，忘了自己要去哪儿，也不知怎么来的。她上没带行李，只荷包里揣了几张现钞。

    她心烦闷，打算去，四周的吵嚷让人疼。

    转就看见一个挑的女人，候在门糖炒板栗的小摊旁。

    了圈黑纱遮面的帽，穿一袭光泽熠熠的黑裙，外披件墨绿大衣，斜斜靠着车站门的立，对正舀栗的老板说：「不用封，现吃的。」

    这光鲜的背影在人群中尤其突，顾行芷目光稍停了会儿。

    她正要经过，女人横藕白的小臂拦住她，手上提着袋栗，「刚锅。」

    是耳但陌生的声音。顾行芷停，并未转去答。

    女人旋到她跟前，放擎着的香烟，又开：「怎么不回家？」

    顾行芷抬，瞧见一抹瘦削的颏。

    「我们认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