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是怎么开始的？

    在芝华的回忆里，应该始于茶餐厅夜晚的包厢里。

    那晚的灯很静，一汪铺在芝华足间膝。她旗袍上绣的金丝，弯成几只破茧的凤蝶，温地闪着光。

    席上的太太们让她唱一曲，把她当小丑看着。

    这无聊的宴席，芝华是十分讨厌的。可严丁青不声不响与人签了对赌，达不到目标利，债务是夫妻共同承担，他先斩后奏，芝华是被上梁山。

    不应酬和社的芝华，着第一回参加所谓的“太太局”。

    刚唱完两小句，包厢木门忽然被推开，一个男人探来。

    那是梁芝华与程濡洱的第一面。

    芝华第一只看见他墨黑的睛，黑得能吞噬所有，又奇异地亮着光。他肤很白，像一块半化的油，眉骨很，投的影团在底，安静得摄人心魄。

    他意外地笑了一笑，问：“三嫂，这么多人？”

    芝华左边的黎太太搁瓷杯，略：“老四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巧了，在和人吃茶，裕生说你在上，就上来看看。”他走来几步，松了松衬衫袖，没有离开的意思，“刚在听见有人在唱曲。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从房走一遭，似乎在寻找方才声音的主人。

    这句话提醒了应太太，她颇为主动地芝华：“严太太，接着唱啊，刚才那昆曲还没唱完呢。”

    芝华瞧她一，抿了抿，底有愠，清了清嗓正要接着唱，程濡洱忽然问：“刚才是你唱的？”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芝华答。

    “程先生不晓得吧？严太太是个小演员，唱昆曲的，靠戏曲替的娱乐圈。”应太太浅酌一茶，着嗓轻笑，“名气嘛没有，唱的还不错，可以听一听的，我听说程先生也喜听曲……”

    话一，三嫂黎太太的脸忽然变得古怪，小心地观察程濡洱的神，极不自然地打断应太太：“哎呀别闹严太太了，给我们唱两句是私玩一玩，还真让她表演呀？”

    程濡洱脸没大变动，他把芝华多看了两，忽然问：“严太太，怎么称呼？”

    席间一时安静。芝华不明所以地愣了会儿，慢慢想明白，他是想问她姓名，才答：“我叫梁芝华。”

    “噢，梁小。”程濡洱微微颔首，“我看过你演的电影。”

    听着他语气如常，黎太太悄悄松气，装模作样看了一腕表，低呼一声：“哎呀，都九一刻啦，不知不觉这么晚了。”

    赶客的意思很明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