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句话说完，车又是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张优尔只当他被怼得无话可说，也懒得较真，自顾自看着外面越来越暗沉的天，以及路两旁不住摇曳的绿植枝叶，预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。

    这天气在外面开车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。许慎却似乎并没有这意识，心不在焉地掌控着方向盘，低声又回了她一句：“没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张优尔又气又好笑，说话也就带了刺：“如果我没理解错，你是想要脱离许家，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，还要其名曰是为了我为了，好拖着我陪你一起折腾？是这个意思吧？”

    经她这么一说，许慎也觉得自己这想法太不妥，于是神颇有些难堪，想要辩解又无从说起。

    他发现他似乎总是这样，神思捷若悬河也只限于利益得失上的斟酌谈判，一旦涉及到方面，尤其是在与张优尔谈及这些时，他只会笨嘴拙到连自己都看不去的程度。

    郁闷了半天，他也只能辩解：“不会让你折腾的。”

    他想说，如果真的一起离开的话，他肯定会安排好一切，就算在国外重新开始，他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有一番作为，绝不会让她受半苦。

    但现在说这话又未免太像空支票，太苍白也太缥缈。

    他只好又闭不言。

    张优尔耐着问：“为什么会有这想法？就因为你爸你离婚？在我看来你可不像是那鲁莽肤浅的小。”

    许慎握着方向盘的手了，神也沉郁来：“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事……”

    不仅仅是因为被着离婚这件事，还因为……他发现自己对这一切已经生了一倦怠。

    生母的痛恨厌弃，养母的恶毒诅咒，父亲的扭曲期望，他毫无温可言的家，隐忍孤寂又乏味的过去，以及仍不得自由的现在。

    一切的一切，他都急切地想要摆脱。

    很奇怪，在遇到张优尔之前，他本从未有过这样的绪，就仿佛一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，遵循既定的路线，在混沌中木然机械地重复着每一天。

    而现在……

    他又看了她一，心涌动着纷繁复杂的绪。他突然有想要倾诉的望，那些混的，肮脏的，腐败的，烂在地底泛着腥臭的，却缠在他上要他永远背负的罪恶，还有他心底的那些暗病态污浊……他想要全告诉她。

    可这样沉重又难堪的事实，该怎么向你倾诉呢？

    说了你能完全接受吗？而我又能真的解脱吗？

    许慎嘴张了张，最终还是咬咬牙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“还因为什么？”张优尔追问，看他脸上的纠结绪后又略带调侃：“该不会你了什么违法纪的事在国待不去，所以要跑路吧？”

    许慎梗了一，他分辨不她这话是认真还是戏谑，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难以言喻的心绪，只好一板一：“没有违法纪，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轰隆隆——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，天边一阵电闪雷鸣，又急又烈。

    “”车又是一阵死寂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这雷声轰炸的时机太过凑巧，也或许是许慎脸上吃瘪的神太过罕见，总之，张优尔莫名地被戳中了笑，憋了一会终究没憋，哈哈笑了声，眉梢角都添了几分飞扬的亮：“不然你还是去自首吧。”

    许慎：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