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庸庸碌碌，与百官为伍。所谓的谏言，人家也未必肯听，等到二三十年后，即便运气好，真有幸能成为大学士和堂，可又怎么样呢？那时我已垂垂老矣，吃饭都要人喂了。可这个不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愉兴奋地：“从前我以为，从商不过是低买卖而已，现在方才知，这一切都可自己主，官若是有了一个念，那也要藏在肚里，要恪守中庸之，讲究的乃是不痕迹。可这个事，起心动念之后，便要思虑再三，思虑之后，便可试试看，且事一定要考虑周全，如何与人涉，这里，很是有趣，你等着吧，迟早有一日，我会成为陶朱公，我在这太平府呆了这么久，愈发的觉得，将来这天必有大变，到时一样不比埋首案牍要差。”

    三见他兴奋的样，差要哭来：“可是少爷，您可是状元公啊，若不是为了官，你考这功名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依旧不明白，当初愉科考，不就是为了官吗？可现在好好的官，怎么愉说不就不了。

    愉坦然地：“我要考的就是这个功名。你啊，什么都不懂，我若只是一个举人，若是去和大买卖的商行涉，人家未必肯信任我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状元功名在，即便不为官，人家却已久仰我的大名，不敢怠慢。你等着瞧吧，明日我去与一些瓷商和丝商洽谈，能不能让他们先供货，就看这个功名了。”

    愉显得很有底气，这天三年才一个状元，这状元的份，某程度就是信用。再者说了，他的手里还有十艘船呢！

    有这两样东西，那些茶商和瓷商见他要大规模的订货，也绝不会教他先付银。

    说穿了，只要能达成合作，就意味着这一次的大买卖，他愉的船队若是有了风险，那么他与丝绸、茶商们共同承担。

    可一旦能够平安送达，那么这大的利，他愉就占上了大，其他购船的小东以及茶商、丝商们则赚小。

    至于风险的问题，他也已早有所计算，一两个月后的季节，吕宋以及松江、泉州一带海域都不会有什么大风浪。

    另一方面，吕宋史府的人已经透，过一两月之后，会有海路巡检司的舰船，有一趟往吕宋去，到时自己的船队，只要尾随巡检司的舰船同往，就更不可能担心海上的蟊贼了。

    所有的风险，他已计算得清清楚楚，并且排除了个净，若是再意外，那么就只能说是天要亡我，非战之罪了。

    可三却是痛心疾首，他甚至不敢回去给老爷报信。他其实知少爷历来执拗，他又劝说不动，于是他心里既急，又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，远，在淅沥沥的雨幕之后，有人大呼：“可是学兄……”

    那声音，带着狐疑，显然有人认了愉，却又见愉这个样，令他觉得是否认错了人。

    愉听到这个声音，大吃一惊，忙是压了斗笠的帽檐，没有回应，而是行匆匆，迅速地了人群里，带着三，冒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