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景珩为皇帝换汗的里衣，便坐在床边候着。

    几近酉时，皇帝才迷迷糊糊睁开。

    微掀的帘中，便是自己的三儿急切地靠近。

    “父皇醒了？”贺景珩打手势叫人去唤医官，又为他松了松被角，“可有不适？”

    “珩儿”贺知朝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
    贺景珩便俯去贴近耳朵，“父皇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可他除了微弱的息并未听见话语，转回脸，才发现皇帝正微微笑着。

    此时医官来，跟着的官又端来几碗药。

    贺景珩接过汤碗，舀起一勺晾了晾，送至皇帝嘴边。

    贺知朝合地喝。

    一碗肚，实在是苦不堪言，大监赶送来两颗枣泥。

    “珩儿也瘦了不少。”皇帝的脸颊上已经现骨骼的走向，青黑骇人，活像那先摆渡了自己的黑无常。

    “孩儿自是跟父皇连心共苦的。”

    “吾儿吾儿”贺知朝欣地念了几句。

    “父皇千万不要忧思过重，天命万岁，岂容人分说。”

    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开始喂第二碗。

    “罪过啊罪过，朕的社稷，不是大逆不，就是烂泥草包，这到底是造了”说着说着，猛烈的咳嗽翻涌上来。

    “父皇！父皇！”贺景珩像早晨贺景瑜那样，为其拍顺背脊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平复来，这阵发作似乎又要去了些皇帝的力，变得更加羸弱。

    “父皇终日为此忧心实在太过伤神。”贺景珩斟酌了一番，才谨慎开，“天意人为，儿臣对此有些猜测。”

    皇帝抚着看他。

    “恳请父皇将此事给儿臣探查，儿臣势必要给一个代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他小心翼翼地抬观察对方的表。

    没什么绪，或是已然无力再有绪。

    “珩儿。”

    听见叫自己，贺景珩才敢抬与之对视，看来此事大有希望。

    “你当真是一个好帮手。”

    他的希冀僵在脸上。

    皇帝无意多说，只，“就给你去办吧。”

    可事实如何，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他的天命都要到尽了，堂之再如何忤逆或是无用，与他又有什么至重。

    贺景珩自然也不是想要真的给谁一个代，只不过有了这层权利，许多事都会方便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