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榆将碗中的粥都刮了净，放餐一边咀嚼一边看向对面的阿尧，他正垂啃着大包，受到视线，也抬朝她望来。

    刚对上神，阿尧就略微讶异地瞪大了。

    “姑姑昨晚睡不好吗？”

    他中的女人睫疲惫地掀着，就连用膳都有气无力地，毫无仪态可言。

    要说昨夜的睡眠，白止的形将她压在谷底，包裹住一片黑暗，沉得就连梦境都未现，一觉到了天明，那一脑愁思倒算是因祸得福。

    许是她知晓，白止同她之间，他的星火永远不会被她的无浇灭。本以为无论是境遇使然，还是他失望透，两人或死生不复相见，怎能想到他会跋涉万里，为她将阿尧寻回。

    她不知，白止前二十载为了白家而活，而后为仇恨而活，如此的后半生，便为了她，为了白榆而活。

    而本是星火，又因她的希冀而被燃成了火。睡前的她虽一脑麻，心中的一块石却以可见的速度瓦解了去。

    理应是容光焕发才对，可偏偏被贺景珩大清早一折腾，白瞎了鲜久一遇的好眠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白榆笑笑，本已八分饱，又为了让孩放心似的，夹起一块萝卜糕小咬着，“可能是睡得太晚了。”

    阿尧，没再说话，不时偷偷瞥她一。

    “阿尧，给姥姥的信写得如何了？”萝卜糕之无味，白榆又问。

    “昨晚就写好了。”

    昨日提起此事，她鼓励阿尧写信回去，也存在自己的私心。那个人不让自己想起也罢，一旦又一次现在心扉，就再也忘不掉了。

    她想和他说说话。总不希望迟来的谢和歉困其一生。

    “要再寄些银两给姥姥吗？”

    阿尧连忙摆手，“周先生很有钱，还特意嘱咐过，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白榆若有所思，随即微微勾，“那今日就给信官吧。”

    “姑姑有想要说的话吗？”

    白榆愣住，她并未跟阿尧提过她和白止的关系。但他连贺景珩的把戏都能轻易拆穿，又怎能不清楚周先生倾尽全力护他，终究是为了谁。

    送阿尧回房后，她曾坐在桌前，执笔又放，如此往复数回，终还是落笔于纸上。

    可琢磨了半晌，想同那人说的话千千万万，汇于笔尖，却又每个字都觉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最后，她只写：

    [我同阿尧一切安好。]

    整张信纸，只有一列秀气的行楷坐落右侧，显得空空。她没再多踌躇，将它迭好了信封。

    桌前的烛光化为日光洒在白榆脸上，她忽觉刺，微眯起睫。

    她摇了摇，“没有。等姑姑帮你封好，去学堂的路上顺请齐公公带你去一趟信局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