闷

    左灵念书的第五日，先生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
    王永志自小就比左朝调，成日在外边撒野，肤晒得黢黑。

    即使这样也遮不住他发红的眶，起，只余一条隙。

    他使劲着睛，又搓一些。

    声音再也没了往日的欠揍：左灵我娘她

    左灵心里一沉，手指一一蜷起。

    在没有爹娘的日日夜夜里，每每听到隔一家三的声笑语她都与左朝无言互望，再互相错开低吃饭，默契地不提起伤心往事。

    可世事难料，战争带走了男人，男人又带走了女人，留孤苦伶仃的无知孩童。

    王永志比那时的她还小，且没有任何生存的本事

    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：王婶给你留了些银两，你先来歇歇。

    王永志跟着走了几步停：家里还有得忙，我拿了东西就走。

    左灵看着声音越来越低的小童，心里说不的憋闷，里蓄了儿雾气。

    你在这儿等我。

    她脚步慌，跑院的房里，找到王婶给她的盒，一门差撞上那白影。

    宋淮书扶住少女，他也猜到了王永志为何而来。

    他将盒抱怀里，拿刚刚去书院找的书递给她：你去买些能帮衬的东西，我拿去给他。

    左灵闻言也不耽搁，将书本放在桌上，转要去拿先生平日给她的银两。

    宋淮书拉住她手腕，取腰间钱袋：用这个吧。

    看着少女门，他打开看了看王婶留的东西。

    父母，则为之计远。

    睫颤了颤，他抱着盒走回自己屋里放了两张银票去。末了觉得不够，又添了好几张。

    好歹曾经也是自己的学生。

    才离开这儿两个月，恍如隔世。

    灵堂简易，王婶就包裹在席里面，连一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。

    左灵摆好贡品，上香烛，用小碗装上油，了个明灯。

    这些以前都过。

    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，稍显冷清。几人无言，在王永志磕拜别之后就摔碗将王婶抬了去。

    墓地选得不远，就在镇周边。

    空气闷，雾尘低垂，压迫着人间。

    一个中年男人扶起王永志，左灵知他是谁。

    那时父亲去世没多久，王婶总是给她拿些菜来，有时也会带上王叔给她买的钗过来转一圈。

    王婶提起王叔给她买东西别提多得意，睛都笑成一弯明月。

    你王婶我呀，当年也是十里八乡里有名的大人。她伸手比了个兰指，有个男人到我家提了三次亲，整整三次！非我不娶。

    又摸了摸发间的新簪：还好我光好，嫁了你王叔，这日别提多畅快。

    看着左灵羡慕的神，王婶就会掏包里的发带绢递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装模作样清清嗓：呐，这次呢，你王叔光不太行，居然给我买粉。我哪里用得上，也不值几个钱，退了反倒麻烦，给你用刚好。

    扶起王永志的男人，就是向王婶提了三次亲的男人，也是在王婶走投无路之际给她银两的人。

    王婶最开始带不同的男人在隔纠缠，直到有一日被这个男人发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