戋戋再度被惊醒，借着清冷的月光瞪向床帐上繁复的纹，栗栗危惧，大气。

    自贺大爷死后，贺家一直担心被吃绝，这有沈舟颐这男丁梁，可算排解了心腹大患。

    沈舟颐计较片刻说，“咱两家素来好，同气连枝，如今合并举不举行仪式都不打。只是大伯父亡故的时日尚浅，大房的世兄世妹们还着孝，实不宜太过招摇。”

    沈舟颐复又将账本等予贺二爷，包括这些年经商收纳的银两、铺面房屋、田产佣、珠宝匹，事无细地罗列。其中还有几张药的秘方和数本沈家祖辈传来的行医手记，都是极其珍贵的孤本，乃沈家安立命的，竟也坦坦地拿来共享。

    贺二爷哪见识过如此珍贵的医籍，瞧得两直冒光。沈舟颐说还有一分医书和账本放在贺家老宅，事发仓促来不及整理，日后会陆续送过来。

    沈舟颐察心意，便：“叙齿排，以后侄儿便是沈贺府的大公了，理当担起两家重担。从前的事都是从前了，债我会还上，钱也会赚回来。”

    沈舟颐脉脉凝视她的玉容，“是呢。”

    贺老太君喜望外，本以为沈舟颐记恨着拒婚的旧怨必会拒绝，没想到轻轻易易就松了。说来也可以理解，沈贺两家毕竟抬不见低见，谁也不能把事得太绝。

    两府的夫人姨娘哥儿儿都换新衫，喜气洋洋，围观两家围墙的推倒。其实前些日雨霏霏，围墙早就被滂沱大雨冲倒了，此时不过是把残余的砖瓦块拆去，清理净。

    戋戋嗅着他雪袖上丝丝缕缕的旃檀香气，单纯地问：“那大哥哥价这么，待戋戋日后嫁时，是不是得给戋戋封一份厚嫁妆？”

    两人解颐对笑，真宛若同胞兄妹一般。旁边的贺若雨闻此，不悦地了句，“舟颐哥哥好生偏心，给若冰厚嫁妆就不给我嘛？”

    若晋惕不是梦中那人，该有多好？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：

    贺老太君亦为以往算计沈舟颐而惭，本该礼尚往来，也给沈舟颐看看贺家的家底，可贺家这几个月来办丧事银钱光不尽，亏虚得很，负债累累，拿账本来只会凭空惹人嗤笑。若非火烧眉，也不会急着与沈家并园。

    翌日午牌不到，沈家送来信说愿意遵从贺老太君之请，推倒沈贺两家间的隔墙，从此两家合二为一，同同爨，互相扶持。至于姓氏，沈家人依旧姓沈，贺家人依旧姓贺，泾渭分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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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晋惕送来那封桃红的薛涛笺，就静静躺在妆台奁盒之中。她想有些话得和晋惕当面问清楚，不然思维总难免陷于谜窦。

    沈舟颐瞥见她，朝她颔首示意，“戋戋妹妹。”

    贺二爷连连拍脑门，真是喜昏了，竟然忘记贺家还在服丧。见沈舟颐思虑周全，为人又贴和善，事事能为贺家着想，心更觉踏实。今后沈舟颐便是两家的大公，梁，有他那明的医术和经商手段，贺家不愁门祚不盛。

    贺二爷立即邀沈舟颐府详谈细节，举行个典仪，轰轰烈烈地推倒墙，把并家之事昭告天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他能这般毫不藏私将家底来，贺二爷错怪沈舟颐了，激又愧疚，泪也要洒来。也亏得沈家的辈差不多都死光了，否则那群老狐狸肯定不容许沈舟颐这单纯的孩儿如此全盘托。

    夜，晋惕这名字如魇般缠绕着她，叫她忧思辗转，睡也睡不踏实。梦中黑影再次靠近，将她禁锢住，恶般在她耳边低喃着什么。她想逃，却逃不掉。

喜沈舟颐这般门当对的老好人。不能与自己真心喜的人相厮守，嫁还有什么意思，莫不如一辈待在贺家。

    戋戋也和姊贺若雪混在家人中看闹，她盈盈妙龄，一白粉裙，鬓角堆凤丝，笑起来分外痴无邪。鞭炮噼里啪啦地爆响，虽顾念着贺大爷的丧事只燃半串，却亦增添了不少吉庆氛围。

    沈舟颐微怔，半晌淡淡：“好，戋戋想要多少，我就多少。”

    鞭炮声太响，人声听不甚清。戋戋走近些，甜笑嫣然，“没有这围墙挡着，以后我是不是要舟颐哥哥叫大哥哥了？”

    沈舟颐应承，“自然都给。”

    虽如此说，还是戋戋与他的关系更近些，旁的妹比不了的。从前两人有婚约时态度拘谨相敬如冰，

    第5章 绵羊

    当贺老太君对沈舟颐前嫌尽释，她膝福薄，孙儿就只有哥儿，此时见沈舟颐一表人才皎若玉树，聊生慈之，当场便认这个孙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