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后来，他索弃用她读书了。

    停顿片刻，她许诺，“我既答应过给哥哥妻，便一生一世都守约。”

    沈舟颐惋然，“我虽各科都有涉猎，还真没替人改过容貌，更别说我自己的容貌了。”

    沈舟颐一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，大抵是重新燃起了活着的斗志，想办法医治。

    戋戋这才霁然。

    偷来的也行，只有没有心也行，只要能得到她。他卑劣，但用卑劣偷来的，也是甜的。

    “丑。晚上看见哥哥，要噩梦的程度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留在我边，可是因为喜我这个人，这副魄儿？”

    她说，“从前觉得你坏，唯一好的就是你的脸。哥哥若有办法，一定要先治脸。”

    除去五官之外，沈舟颐双目也伤得十分厉害，灯烛看书常常重影，再无法如往昔那般焚膏继晷读书了。

    沈舟颐不能没有戋戋。

    戋戋一个窒息，久沉疴折磨后，她再次受到力……那个外柔刚的沈舟颐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可沈舟颐毒的办法隐蔽又明，寻常庸医本发现不了这是雪葬毒，更遑论解开。

    所有敌都被扫除，再无人跟沈舟颐争戋戋。她似只被砍断翅膀雀儿，彻底落在他手心，一辈都只能活在沉闷的垂门里面。

    他自然得偿所愿，但总觉得戋戋真正的那人是晋惕，他偷了晋惕的。

    戋戋和这亲娘没什么好说的，姚珠娘留都为着讨更多银两，本非是为自己，因而戋戋对姚珠娘答不理，对已故去的养母吴笙反而更些。

    他意识到是本钱，只有一副健康的才能继续和戋戋厮守，养育他和戋戋孩、和晋惕斗，所以他得尽力治好自己。

    戋戋看着他脸上狰狞伤疤，破碎的五官，认真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，我只是和若雪去城郊扫了扫母亲墓地，”

    沈舟颐一时怔忡，心知肚明，戋戋是为了晋惕才屈辱志留在他边。

    可真放她和晋惕在一起吗，或许曾几何时他确实这么打算的，但方才醒来发现戋戋消失时，他捶足顿，那么落寞，那么凄凉，恨啊，苦啊，怨啊，恨不得自己从没活在这世上……他才知之前放她走的念都属异想天开，他再也无法放弃她。

    戋戋嘤唔一声，失去说话能力。饶是他残废，吻也这般疾风骤雨。他原本不适宜久站着，却为这个吻停留许久。

    沈舟颐枉顾她呼唤，俯探她中。

    他睛酸涩溢泪时，戋戋便在旁帮他诵读。她嗓音那么甜、那么、那么好听，以至于沈舟颐常常不能专注于医书本容，而被一个秀可餐的她迷得心旌摇曳。

    本来可以更一步的，奈何戋戋怀着孩，他们只能浅尝辄止。

    沈舟颐答应她：“如果有救我会先治脸的，哪怕让我用其他地方去换。”

    她喜英俊清雅的，而不喜毁容。既然余生几十年注定都得和沈舟颐共度，戋戋还是希望他能好些。

拉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扬起来，回抱住他。

    戋戋，“沈舟颐……”

    ·

    戋戋咋，摇。

    但他伤得太重，又灰心沮丧那么久，沉疴岂是说好便好的。饶是妙手如他，治愈过程也困难重重。

    北地走一趟，晋惕莫名其妙变成了植人，魏王爷和魏王妃为他请来许多大夫，竭力希望挽救儿于危难。

    沈舟颐眸垂了垂，掩去悲喜，握住戋戋两只清丽纤细手腕。

    贺家便是再衰落，一个娘还是请得起的。姚珠娘唯利是图，行为鄙，戋戋若把自己孩儿给姚珠娘带，岂非耽误孩一生。

    戋戋善解人意，常常在书房陪伴他，给他沏茶、研墨、剪烛芯，陪他熬夜。

    ——这是戋戋心里话。

    正如约定那样，唤醒晋惕的唯一办法就是戋戋拿终生幸福去换。她须得踏踏实实给沈舟颐当老婆，为他生孩，与他白偕老，自称“沈夫人”……否则晋惕活尸也就变成了真正死尸。

    姚珠娘讨不得好去，只能当个人寄住在贺府中，照看戋戋的事。

    沈舟颐沉片刻，脸，本是最不重要的东西，戋戋却最喜。

    姚珠娘听说女儿和女婿从北地回来，女儿还有着，遂自荐，要帮戋戋带孩。

    想什么呢，当然非也。

    你是我的束缚，我自愿束缚在你边，还盼望你将来也信守约定，待几个月孩儿降生后，你能大发慈悲把晋惕救活，让他也过上正常人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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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又问：“我现在很丑吗？”

    她也想走啊，可腹中骨还有晋惕的生死存亡禁锢住了她。凭这两条，沈舟颐毁容再厉害、她再不喜，一辈都被牢牢束缚住。

    但凡他还活着，便是一副镣铐，把她生生世世都锁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