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的对待，她仍然能到低眉顺讨好年，彻底不再理二妮。

    可白佳慧不到。在这个家里，白佳慧那初中学历和已经萌生的自尊自立，成了现在她痛苦的源，一寸寸割裂着她的心。

    白佳慧只要弯腰，学着蔡顺英，她就能过得好，可她就是不愿意，她觉得比死还难受。

    比沉浸在黑夜中更可怕的是，在黑夜却心向光明。

    楚志平被吵得睡不着：“你又咋啦？”

    白佳慧起，面无表说：“我去找三妮。”楚志平抹了把脸，醒醒睡意：“不是，这么晚了你去找三妮啥？”

    白佳慧说：“我要教三妮自尊自。今天福团上为什么沾了粪？确实有楚的原因，但是，楚说过不知多少次不和福团一起玩，福团偏偏去缠着他，咱们乡的况你不是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有的人十多岁就不读书了，然后结婚生娃。一些小孩儿、尤其是男孩儿可不像女孩儿一样，女孩儿家是生怕女孩儿吃亏，有些男孩儿家生怕男孩儿占不到便宜，从来不教男孩儿什么是教养。这况，我得教我们三妮懂事，自尊自，学会防范，不落人，免得受到伤害。”

    “福团这次开了个坏，妈不会说她，但我必须拿这事儿来教育我的孩，我不能让我的孩觉得这是对的。”

    白佳慧说着就坐起来，楚志平慌了神，哀求：“哎呦喂，你现在去教育三妮，在妈看来，那不是打福团的脸吗？妈又要不兴，再说了，七八岁小孩儿的事儿哪里就这么上纲上线了？”

    白佳慧避开他的手，难以掩饰里的嫌弃厌恶：“你真不叫个东西！自己闺女自己不在意，生怕打了别人的脸。”

    楚志平脸上青青白白的，眉间有些窝，他也有愧疚，但还是觉得一家人，总要给彼此留面。

    白佳慧一气，别开脸去：“你放心，我会小声一些，不会让别人听到。”

    楚志平的心这才兴起来，以为老婆终于懂得为自己考虑了。

    但他没看到，白佳慧底已经全是漠然。她不再指望这个迂腐、懦弱、愚孝的男人，连失望都不会再有，自然不会再和他起任何辩论、争执。

    白佳慧走睡觉的屋，似想到什么，冷冷回：“对了，第二天你和妈说一声，我上工时不和她们一块儿了。”

    楚志平嗫嗫说：“……咋不一块儿了呢？”

    “我丢不起这个人。”白佳慧平静地说，“家里的见了底这就不说了，已经是老生常谈的事。现在，连家里的白砂糖都要送人，别人还不要，拿脸贴别人的冷，几乎把一个家业都给送去了，我是没见过队里有谁家比咱们更丢脸。你知你妈那个人的脾气，我和她说话说不通，我不和她一块儿，躲着总行了吧？”

    白佳慧冷漠了门。

    楚志平抓着发，他被妻的冷态度伤得一颗心都在滴血，怎么了，他们家到底怎么了！

    怎么每天都好似有吵不完的架？

    楚志平几乎想嘶吼，想恶狠狠捶自己的膛，他不是不觉得丢脸，但是，那是他妈啊！